净华早有防备,扔出手中念珠,念珠击落小刀后去势不减,朝那店小二砸去。店小二刺向江子棠的匕首也刺了一个空,反叫江子棠捏住手腕,转了方向刺向自己心口。念珠正中店小二喉咙,店小二胸口插刀,被念珠直接撞下二楼。
一阵噼里啪啦,是砸碎木栏杆和楼下桌椅板凳的声响,然后是肉体重重摔在地面的撞击声。
江子棠没去看这人死活,这人的声响像热油锅中溅进了冷水一般呼啦一下激起了更多的声响,暗杀不成,那些潜藏在暗处的人不再躲藏,从客栈的各个房间中出来,冲向江子棠他们。
江子棠看了净华一眼,只是一个眼神,他们便已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净华一脚踢开门板挡住冲过来的一群人,甩出念珠棍正面对上了这群人,江子棠则先从窗户那边跳了出去,直接跳到了一条巷道之中。
度丹城中并不安全,必须尽快出城。
净华断后断得很干净,江子棠身后没有尾巴,他趁着夜色一路来到城门处。大门紧闭,守城门的兵士刚接到今日不进不出,注意可疑人员的军令。
夜晚的倦怠尚未收拾干净,还没来得及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甚至有点觉得这军令多余,毕竟可疑人员是一直都在注意的,而边城大门晚上也从来不开。
而江子棠就在此刻悄悄摸了过来,他取出火折子吹燃在城墙周围可燃处都点了把火,包括这守城驻兵处。
守城长官拍打着火星子慌张地跑出来,江子棠还是那身度丹营中的军服,他高喊着扑向守城长官道:“敌袭,快开门。”
那长官道:“军令拿来!”
江子棠手中匕首已然地抵上了他的喉咙:“开门,或者死。”
那长官显然不想死,大喊道:“开门!开门!”
士兵忙着灭火,有士兵听见敌袭还有疑问,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也只用执行长官命令,于是便一起去将门推开。
“再牵过来两匹马。”
正当口,净华也朝城门口而来,他的身后还有追杀者,不断有人被城中声响吵醒,而那些被吵醒的少数关上窗,多数却加入到追杀净华的行列中来,源源不断似的。
城门大开,城墙上有士兵举弓欲射,江子棠便直接挟持着那长官道:“叫他们住手!”
可惜事态明朗后,这守城长官的话终于失去了效力,甚至有士兵开始关门。江子棠踢了一脚马屁股,那马受惊朝净华那头狂奔,被净华牵住后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后往城门口奔驰。
江子棠将那守城长官甩到旁边,上了另一匹马,冒着城墙上飞速而下的箭矢和净华一起冲出了城门。
月光的清辉之下,马踏青山,风速较寻常快了十倍不止,江子棠在这样的狂奔逃命之中竟觉出几分快意,然而这快意没持续多久,马翻了。
马翻,但江子棠人未翻,见马口吐出白沫,江子棠笑骂:“狗东西,给老子劣马。”
净华扯住马缰也从马上下来,出了度丹城,后面没有追兵。四处无人,净华凝神听了一阵,确定只有风声,暂时是没有危险了。
这时江子棠才发现净华后背上插了一支箭,找了个山洞生了火,他忙取出伤药替净华疗伤。还好箭上无毒,净华解释道:“在城中穿巷时,有人放冷箭。”
种种迹象表明,度丹城不仅仅只是一座边城,度丹不仅仅只有度丹营是陆凡的人,这度丹城中还潜藏着许多,这样算来,度丹营中的兵力远不止明面上这十万了。
当时他们兵分两路也正是考虑到城中情况,边城城墙既高又大,守城兵士也多,追兵又不知多少,若是将动静引来,一路靠武力出城会麻烦很多。所以才一人拖追兵,一人开城门。
但此刻江子棠有一点后悔:“早知道我来拖追兵了。”
“我也不愿你受伤。”他说,“不要放在心上,这只是一点小意外。”
江子棠借着火光仔细给净华上药包扎,虽然脱了上衣,但一旁火堆燃烧散出热量,他自己又是习武之人,倒还不觉得怎么冷。但江子棠的手指沾着湿润的药膏绕着伤口打圈的时候却让他不自觉的起鸡皮疙瘩,甚至有几分颤栗了。
江子棠不说话,只是手指一点一点打着圈。
他强压下这份颤栗问:“好了吗?”
江子棠将手掌贴了上去,掌心的温度较之手指更热,膏药化在江子棠掌心,贴在净华的伤口处叫他不敢说话,他的身体从伤口处开始发热,顺着经脉流向四肢百骸。
他几乎坐立难安。
江子棠终于放下手,他撕下一截干净的里衣开始包扎伤口,包扎完净华正要穿衣服时被江子棠按住,他从后面拥住净华,脸埋在净华的脖颈处,亲吻他的喉结。
净华喉结上下微动,抓住衣服的手不再动作。
江子棠道:“在这里,好不好?”
净华转身抱起江子棠,将他放在自己腿上:“会冷。”
江子棠摇摇头:“我不脱衣裳。”
净华于是不再多说什么,火堆的火光几度摇曳。离火堆太近了,江子棠觉得自己要被烤熟了,熟到从树枝上掉下来,成为风中飘摇的落叶,随着风飘摇。他明明是在下降,但他不会落在地上,不会染上尘土,因为有风托举着他,他跟着风感受自由。
他不管风要将他吹向何处,风就是他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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