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点点头,没有明确回答的动作似乎有那么些许沉重。
“先生是来旅游的吗?你的国家在很寒冷的地方吗?”景元无声轻笑着,自来熟的问道,没等对方回答自己又露出羡慕的目光侧头望着街景,他们坐着的位置靠着一整面落地窗,能看见路边的人来人往,人间烟火。一片祥和美好,如果他不知道这个城市底下暗藏的阴谋与诡计怕是会任由自己沉沦在独特的人文与景色中,享受自己的退休生活。
不知道对面的男子看见平和的景色想到了什么,原本从容温和的脸上带着一丝怅然:“我也在周游世界,这是我来的第一站。我正在完成小时候的梦想。”
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谈论自己的梦想是一件有些隔阂的事情,对方并不清楚你的过去,突然越过认识,相熟的过程直接进入“灵魂好友”才会谈论的话题,不免会让人迷茫和尴尬。
兰波,也就是景元对面坐着的男人,他作为欧洲的异能谍报员,全世界只有十几名的超越者之一,他没有多少和人正常相处的经历,听闻景元自顾自的陷入自己的回忆中,他也不出意外显露出了些许迷茫和尴尬,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话语回答,又因为良好的修养让他做不出随意敷衍人的举动,简单的发了个“嗯”,也不知道回答的哪个问题后沉默了下去。
景元当然知道这么说会让人尴尬,他是故意的,沉浸在这种尴尬中的人,为了打破尴尬转移到自己熟悉的领域中。
他为了引入接下来的话题。他要将事情自然而然又让人放松的转入对方的事情中,从蛛丝马迹分辨出对方的身份。
景元笑笑,一手撑着下颌,带着温润的笑意看向男人:“我叫景元,先生你呢?”
兰波对自己的身份和名字自豪,从不在上面做遮掩,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简单道:“兰波。”
景元眼睛好奇地瞥向桌上的还系着蝴蝶结的礼盒,像是没话找话似的问道:“我刚刚看见你很小心的护着它进来,是送给重要的人的礼物吗?”
看见这个礼物,兰波面容上礼貌而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消融了几分,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说:“嗯,是非常重要的人。”
他说完,脸上露出了踌躇的神色,这位自信而优雅的美人这一刻好像不那么自信了,他沉吟片刻,手指摩挲着红色礼盒的表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低声道:“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他?
景元有些意外,却也不那么惊讶,毕竟身为长生种,在漫长而又乏味的人生中,他见过太多因为寂寞而孤独而陷入偏执与疯狂的人,见过他们疯狂之下的血腥和罪恶,已经没有太多的事情能让景元惊讶了。
景元认真想了想,询问道:“这个礼物是什么类型的,又有什么作用。”
兰波身体下意识紧绷了一瞬,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景元的脸,没发现任何恶意才斟酌的开口:“算是,一种工具吧,对工作,身体有好处的工具?”
兰波心里补充道:能够控制力量的帽子。
身为外国人的他一时间没能发现话语里的歧义,也没注意到景元一瞬间失神的眼睛。
景元愣了愣,脑海中各种物品闪烁而过,也没能想通这个“对身体有好处的工具”是什么,如果按照字面意思,可以是健身器材,可以……咳,但很显然这是个概念,不一定是他常规概念中的工具。
景元很快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出脑海,认真思索起问题:“工……的同伴喜欢这个工作吗?如果不喜欢,那这件礼物可能不是那么适合。这就像是你在你……朋友生日的那天送他一把扫帚,好让他更努力的打扫房间一样,比起是一种礼物,反倒是一种催促。”
兰波在意对方话语诡异的停顿和转折,只当他不习惯日语,顺着话语往下想:“好像是这样。”他对面前的陌生人有了些好感,又问道:“那我该送什么呢?”
景元:“他喜欢的,而不是你认为他应该需要的?”他的视线在礼物上飘了一下,举例道:“比如蝴蝶结?”
兰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蝴蝶结……
景元无奈强调道:“这是举例,你可以换一个。”他毫不怀疑的相信兰波这个看似精致又优雅的男人真的能做出捧着一个蝴蝶结去见“好朋友”的事。
话音刚落,他听见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景元的话一下子顿住,莫名有点心虚。
“我还不知道你喜欢蝴蝶结,需要我给你买一个吗?把我遗忘很久的景元先生。”太宰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怨念传来,听着比死气沉沉的时候好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太宰好……再那么端着了。
认真细想起来,太宰都在他面前露出过“非人”和恶劣的一面,又为什么会藏着自己其他?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景元暗自将其压入心底,脸上露出讨饶似的笑意:“我错了。”他的视线在太宰被揉乱的发型上顿了两下,起身离开座位,蹲在太宰面前,抬手顺了顺他有些杂乱的头发,轻声笑了一下:“辛苦你了,等回家我给你零食好不好?”
他的声音醇厚,在特意低下声音说话时,身心都不由的平静下来沉溺在对方的嗓音之中,那声音顺着耳朵传入四肢百骸,带来轻微的酥麻,就连语气中仿佛父亲一样的慈祥,他都不想深究了。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