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烨送江后出殿,待到了殿阶前,江后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抬起手无奈地从她眉间略过,把那紧皱的眉头抚平,缓缓问:“可是有疑惑?”
“皇奶奶,孙儿觉得,齐王侧妃,不是那样的人!”李攸烨结结巴巴地道出自己心中所想。
“嗯?”
“我只是感觉,她那样的一个人,怎么会……”
“她是不会,也许是身不由己吧!”江后忽然叹道,目光掠过层层叠叠的殿宇,朝不着边际的远空望去。
李攸烨不解其意,江后回头看着那双年轻的眸子,那里像一块未经开垦的软糯土地,还充满仁慈、天真的柔光。她知道,如果不经历风雨,那里永远结不出丰硕的果实。
“你跟我来,有些事,是时候该告诉你。”
“齐王侧妃原名唤作苏念奴,她是哀家安插在齐王身边的人……”
李攸烨失神地回到大殿,脑子里还回荡着江后的话,她一瞬间好像明白了很多事,又好像陷入了另一场迷局。齐王侧妃,苏念奴,印象中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相互交叠着在眼前重合,仍然是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
“苏念奴,怎么会是她呢?”
李攸烨缓缓地在椅子上坐了,一手托着腮,陷入疑惑当中,完全忘了殿里还有其她人存在。桌上的酒菜已经被侍从收拾干净,整个大殿又恢复清净,威严无比。
“姐姐,你觉不觉得我们就像呆在一个金元宝里呀?”冰儿小声地说。
权洛颖眉心一开,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是蛮像的!”视线不由地扫到殿中那个托腮静思的人,见她眉头几乎皱成丘陵,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不免疑惑起来。
“哎呀,我想起来了!”李攸烨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了权洛颖和冰儿一跳,“她曾经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原来是她啊!”
她欢喜的不得了,就像跟一个旧友重逢。自得其乐了半天,猛然看到对面两双惊诧的眼睛,自己吓了一跳,“你们怎么在这里?哦哦哦,我想起来了。”
你哦哦哦个屁啊!
权洛颖瞧她那样儿,莫名一股子火气,感情出去了一趟,就把自己给忘了。记性也太差了吧她!说不定是故意的!
李攸烨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高兴了而已,缠绕在脑海中多年的谜团终于揭开,竟然是她!李攸烨忽然全身都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权洛颖防备似的盯着眼前这个头戴乌纱翼善冠的少年,哦不,少女,目光灼灼,感觉此刻她俩就像两个即将较量的斗鸡,当然这只是权洛颖的一厢情愿。李攸烨完全没有对立的意思,反而想跟她分享自己的喜悦,“权姐姐,我想起来那人是谁了!”
“什么那人?”
“就是齐王侧妃啊,原来她就是那个经常帮我做功课的姐姐!后来烁儿进宫当我的伴读后,她就走了。唉,烁儿的字当真是丑死了,让他帮我做,还不如我自己写。还是那个姐姐好啊,她写得字师傅每回都夸我!”某人突然伤怀道。
“……”这人脸皮还真是厚啊!让人帮忙做功课还这么理直气壮,挑挑捡捡。
不过奇怪的是,一时间,权洛颖还真有些伤感,也许是李攸烨怀念的表情太过,呃,近距离!她一瞬间怒冲头顶,一股强劲的气流在丹田中会聚,只等着酝酿成熟,来个排山倒海。
“对了,冰儿,你吃饱了吗?刚才在宴席上都没见你怎么动筷子,我让人再给你炒两个小菜怎么样?”
嘎嘣!
这招嘘寒问暖,让权洛颖那颗想搏斗的心,一下子没了底气,还留在擂台上瞪视对手的眼睛,已经有了那么一点松动。
“谢谢烨哥哥,我确实没有吃饱。”冰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办法,她从来没见过那样大的场面,所以全程都没怎么吃。
饭桌上,冰儿一边啃馒头,一边崇拜地望着李攸烨,“烨哥哥,你那天好威风啊,把那个坏蛋打得落花流水!我都看见了!”
李攸烨对这话很受用,嘴巴立马从橘瓣放大成月亮,两只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线:“欸,哪里哪里,我那还不是最厉害的时候!”
权洛颖无语地瞥着这两个恨不得钻到一个碗里的人,突然想找出字典把“相见恨晚”这个词划掉,哪个牛人发明了这个词啊,像这样臭味相投的人相见再晚也不应有恨啊!
“烨哥哥,你昨天好威风啊,把那个混蛋打得落花流水!”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传入殿内三个人的耳朵里。
“哎,哪里哪里,我那还不是最厉害的时候!”又一个尖细的声音传入殿内三个人的耳朵里。
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还伴有嘻嘻的轻笑声,依然传入了殿内三个人的耳朵里。
权洛颖怀疑外边站着一群翘兰花指的人,好奇地往门口望去,赫然看到门外横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发现权洛颖也在看他,横着的脑袋就竖了起来,顺便还带出了青龙蟒袍。冲里面的人嘻嘻一笑,然后像个发号施令的指挥官一样,朝旁边一招手,突然呼啦啦地从门外冒出一大堆人出来,纷纷往殿里涌。待到最后一个穿着蓝龙蟒袍的小不点进来,那指挥官朝门外看了又看,才示意众人将两扇大门关上。
整个大殿瞬间暗了下来,权洛颖有些吃惊地看着这群去而复返的短暂饭友,这是什么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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