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繁昌公主?那归乐公主嫁给了晟王做侧妃,住在王爷府里,应该不会在宫里请你听戏曲儿吧。”
“不错,正是她。这繁昌公主感念哥哥你的救命之恩,所有对你青眼有加。说是邀我去宫中听戏,可她话里行间旁敲侧击问的都是你。既然她问了,我便顺水推舟诚切地说了你许多好话,为你推波助澜了一把。以哥哥的才智与心愿,总是要策名就列、就位朝班的。在捧高踩低、官情纸薄的京城,若有泰山可倚,奥援有灵,起步也不会那么辛苦。”
“妹妹的苦心,为兄懂得。在此,多谢了。”木之涣说着,内心一瓣心香,朝着我拱手作揖,以示感激。
我忙拦起他,“哥哥这是做什么,快不要这样。哪有兄长朝着妹妹行礼的。”
“我就说吧,逢春你与为兄是同类人。这尘世间人各有志,有人自诩安贫乐道,饮水曲肱,烦厌官僚权贵。但在我们看来,追名逐利并非贬义,相反把它视作万□□程,青云之志。反正啊,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是。而咱们都志存高远,自然是要相互扶持的。说真的,为兄很欣赏你的玲珑婉转,剑胆琴心。”
“哈,你怕不是在夸你自己吧”我忍俊不禁道。
“我是认真的。你与旁的女子不同,心性通透,兼权尚计。若要是个男儿,出举入仕,指日高升啊。还记得小时候回渝州祭祖,我傲慢不逊,本不屑与稚幼的你对弈,还嫌你是个小女娃,却不想棋逢对手,不分轩轾,简直被你狠狠打了脸。从那以后啊,我才一改慢弛之阙的坏毛病,尽量戒骄戒躁。”
我微微一笑,心思一转,低眸略略想了想,才道,“之涣哥哥,逢春有一事相求。”
“有什么事儿都尽管说。你我兄妹之间,不分彼此。”
你我兄妹之间……我不由失笑,但话已至此还是不得不说,“若有朝一日,逢春身废名裂、身陷囹圄,还请哥哥看在今日逢春为你极力美言的份上,顾念这‘兄妹一场’的情意,也能始终对我保有善意,替我齿牙余惠一番。”
木之涣不明所以,但是不由分说地应下了,“为兄答应你,说到做到。”
“还有……哥哥是否也喜欢那归乐公主?”我小心翼翼地抬眸望他,试探地问了问。
“这……有这么明显吗?竟这般呼之欲出了?”木之涣有些懊悔,以为是自己变现得太过显著。若叫旁人以为他对王爷的侧妃逐逐眈眈,有非分之想,岂不断送前尘。
我莞然道,“旁人或许不知,但你我亲近了解,我怎会看不出?而且,你也知道,我与归乐公主认识许久,她身边的狂蜂浪蝶我也见过、听过不少。”
“我这等龌龊心思,竟瞒不过妹妹的慧眼。”木之涣有些自惭形秽,许久才正色地说道:“不过你莫要担心。为兄是个实在人,不会因小失大,顾此失彼的。美人再美,都不如出谷迁乔,贵极人臣对我更具吸引力。而且娶妻当娶贤,最重要的不是外貌,不是家世,而是在她能否行纯孝之举。你知道的,我很在意爹娘的感受。当然了,若她不但爱老慈幼,还外貌端正,家境良好,如此锦上添花当然更好了。”
“乌鸦尚有反哺之情,何况是我等人类。”我善解人意道,“不过眼下说再多,都不如脚踏实地,继续勤学苦练,考出实绩来得实在。”
“这是自然。我相信天道酬勤,一切都会有回报的。”
卫国公府层楼叠榭,峻宇雕墙,本就气派。又与同样富丽的襄阳王府毗邻,两宅相映,更显规模之宏大。虽还是远不及皇城那般荟萃天下园林的典范华奢,但能有如此宅居,已彰显出无上的皇恩与荣宠了。
我到卫国公府门口时,早就有丫鬟婆子列着等候了。见我来,忙蜂拥上前,行了礼,再满面笑容地领着路,带我到了霍宝卿苑儿里的花厅去了。
那霍宝卿心知有客,早就梳好了妆,备好了茶。见我到了,才起身迎接道,“可算把刘少夫人你给盼来了,身体可好些了?”
“早早就痊愈了。有劳世子妃娘娘挂心了。”
“上次在踏雪湾相遇,因繁昌公主落水湿了身,为避免她贵体受寒,便早早随她打道回府了。当时未能上前与你问好,可莫要见怪。”
我面上亦有愧色,万分抱歉道:“娘娘这是哪里的话。是我该请您不要怪罪才对。您初次相邀的时候我高烧未退,病愈后我又拟了拜帖想差人送给您的,但顾忌着年关将至,您人忙贵事多,不敢轻易打扰,便想着节后再给您送来。可好巧不巧,竟在踏雪湾先与您遇上了。”
“哈哈,说明咱俩有缘罢了。”霍宝卿很是友善,全然不见初识那日高高在上的架子。
第50章
一番客套的往来后, 霍宝卿与我就着京中的绯信家常娓娓而谈。终于东拉西扯,把话头引到了叶知秋身上,“说起来, 你与归乐公主似乎是早就认识的?”
可算步入正题了。我笑笑, 便半真半假地说起了我与叶知秋之所以相识的缘由。霍宝卿听闻后,点头会意, “那看来你认识她比我认识她更早了。我记得小时候,父亲大人率兵与匈厥人大战,战事告捷后班师回朝, 才到京城, 就救了个正被发卖去妓|院的小姑娘。后来还将她带到了家中住下......不用你猜, 也知是谁了吧?”
见我点了点头,霍宝卿喝了口茶, 方继续道,“说实在的,我父亲长年驻扎边塞, 从小对我们几个子女疏于照顾, 不算亲近。可偏偏对那孤女关怀备至, 疼爱有加。如今想起来, 隐隐还是有些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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