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啊,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赵姝环跟着讥讽一笑。唯有我心谙,武玉书可能是觉得我面熟,联想到了江南桂花小巷的那番短暂的交流,所以这才打探起了我的底细。
说起来,这武玉书或许也同是可怜人。只怕她满心欢喜地入京,到现在根本没有察觉到未来的日子没有锦绣荣华,更没有如意郎君可言。在武玉书还未当选之前,翁斐就与我说过,她是被人指名要了的,必须留在京城。原来,当初苏太妃在杭州与我不辞而别后,终究还是怀着一丝期望去投靠了当年的竹马,而那位竹马便是江浙一带职名早投的新贵势力武复!
武复为获得皇上赏识和重用,又听说皇上在暗中缉拿私逃出宫的苏享蕊,就想将计就计,出卖正在用旧情换取钱财,向自己借钱买宅买地的昔日青梅。正当他举棋不定时,武玉书得知苏享蕊的身份,害怕她连累自家,更想在皇上面前立功,便在武复面前卖力怂恿,分析利弊,鼓动唆使她爹命人将苏享蕊扣押至京城......
第170章
苏享蕊记恨武家的背叛和出卖, 更气不过武复仕途高升、家庭美满,而自己却又因他家再度被困做笼中之鸟。所以,仅凭在武府的一面之缘就看透武玉书渴望选妃的苏享蕊向翁斐提出条件, 她要将武玉书捆在她身边为奴为婢, 伺候她直到老死的那一日!见翁斐暂没给出回复,苏享蕊终于退后一步说, 就请皇上以两年时间为期限,若这两年里武玉书安分嫁人,那就算了。若她执意进京选妃, 便一定要留下她, 交给自己处置。
我不知道如今翁斐有没有从苏享蕊口中套取到王学英谋害温太后和他胞弟的证据。但我渐渐明白一点, 他之所以现在不着急扳倒王学英,是想将王学英背后的势力连枝带叶地拔起, 唯恐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正因为此刻慢慢想清楚了这一点,而翁斐哪怕在以为我是仇家之女的情况仍肯战胜仇恨, 试着接受我, 我才要趁早寻个妥善的机会, 向他交底才行。
眼下, 春和景明的御花园内,赵姝环还在点评新晋的妃嫔。我笑笑没有接话, 又坐了一会儿就以出门太久孩子该饿了为借口, 离开了御花园。回宫路上,忽然窜出个小太监跪在了我的跟前。我正瞧他眼熟, 却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在哪儿见过时, 他赶忙自我介绍说, “奴才小阿团叩见良妃娘娘, 原先冬天的时候,娘娘在御花园赏了我与小斓子两盅参汤,不知娘娘可还记得?如今拦着娘娘您的凤辇,实在无意冒犯。只是……”
见他胆小慎微地抽噎模样,我恍然大悟道,“哦,你就是那个让小斓子教你给蓬莱池锦鲤越冬的小太监。说吧,为何事拦住本宫去路?”
“回娘娘的话,小斓子昨儿个被御前的人带走了,至今都没有消息。奴才担心他是犯了什么事儿,这实在投路无门,才斗胆拦住娘娘您。”
“被御前的人带走?”我眉头一皱,心想,这小斓子莫不是又做了什么替人买卖违禁物件进宫的勾搭?可若真是如此倒还好些,顶多由内务局处置他,怎么也不至于被送去御前审讯吧?
我朝小阿团安抚道,“你倒是心系小斓子这个朋友啊。行了,本宫知道了,你且安心,先回去等消息吧。”
“奴才在这儿叩谢娘娘了!”
我回了漪澜殿,见木槿正巧守在门口等我,便率先开口道,“你去找小王公公打探一下,皇上这两天有没有审问过内务局采买处的小太监,看看他是犯了什么事。哦,对了,问的时候可别太刻意了。”
木槿点头铭记,刚要踢腿走,又忽然回头将我唤住,“差点忘了说,娘娘,今日一大早杜欢姑姑被传唤去了腾龙殿,至今都没有回来。”
不知怎的,我心中忽然惴惴不安。正纳闷时,皇上跟前的小旻子匆匆赶来说,“娘娘,皇上请您移步腾龙殿呢。”
“公公可知,皇上大晌午的找我去,可谓何事儿啊?”
“这个……小的还真不知道呢,只晓得杜贵人一大早陪皇上下棋,至今都还没走呢。”
呵呵,又是杜芮薇,又是一起下棋。我心寒了半截,不禁要对翁斐感到失望了。当我忐忑着达腾龙殿门口时,脚还没迈进去,就听见女子娇柔似春波的媚笑声。我强压着心里的呕意,进了屋,朝翁斐施礼,“臣妾参见皇上——”
那杜芮薇见了我,忙收敛住了方才做作的柔媚,一脸庄重地向我欠了欠身。翁斐道,“朕请你来,是想让你跟杜贵人下两盘棋。听说杜贵人参加过上一次宫里举行的围棋大赛,虽然排位仅有三十九,但是也曾有幸战胜过褚爵大师呢。”
虽然翁斐的话激起了我一较高下的胜负欲,但一听此女赢过国手褚爵,虽不知真假,我还是选择谨慎谦虚为妙。于是推让道,“杜贵人如此了得,我这三脚猫功夫哪里比得过。”
“来都来了,不比多没意思。良妃你可别扫了朕的兴致。”
我目光微愕地望向翁斐,觉得今日的他忽然变得好陌生。一盘新棋铺开,尽管我表面平静淡然,内心却止不住的杀气腾腾,以誓要将对面千刀万剐之势,每步都走得不留情面,咄咄逼人。这杜芮薇前期勉强能应付我的攻势,但后边因翁斐说了句什么“杜贵人,你可得拿出当年打败褚爵大师的水平来啊”,竟心神涣散,一步误便步步错,再也招架不住我的缴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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