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柳二都无语地将他望着。
自家的贴身影卫怎么就有事要跟别家的报告呢?连撒个谎都嫌懒!
我们三人眼睁睁看柳二艰难地迈出一步,稍俯下 身,面无表情对师姐道:“护法,借一步说话。”
师姐似笑非笑,闲闲抄起手,看着我,闲闲道:“别乱跑,中了机关可来不及救你。”我立刻琢磨出这便是愿意放我了,她说完径自走人,绛紫衣袂在廊前倏然划过,不留痕迹。
我感觉身上一松,忙咳了一声,也能说话了。
“花花!”小白揽住我的肩膀,“我够意思吧?”
“谢教主。”我面不改色道。
“你不用害怕,跟着我不会中机关的,别听魏鸢吓唬你,”他又不由分说拖起我的手,“听说莲池的荷花都开了,我正要带你去看呢。”
“那个……”我任他拖着我,“你知道莞尔和一笑在哪里吗?”
“莞尔?一笑?”他回头看我,表情是真切的疑惑,“是谁?”
我同他对视了一会儿,道:“小白啊……”却立马被打断:“快走快走,看荷花!”
看看看你娘个头!
吃一堑,长一智,对于此番出逃失败,在失败的当晚我便总结了一下原因,这都要怪我的侍女莞尔和一笑,她们告诉我师姐跟教主和长老商谈大事,根据以往情形推断不商讨到晚上不罢休,偶尔还要熬夜商讨,且商讨期间不准任何人打扰。莞尔和一笑本是小白送我的见面礼,实则是他派来监视我的影卫,他几次三番表现出要助我逃离雪域的意思,不知有什么目的,然而我也没有兴趣研究一个变态的目的。
另一个问题是,师姐如何在我出逃后两个时辰便出现在我面前,意味着我出门不久便有人给她通风报信,要么纯粹是小白拿我寻开心,要么是他那点儿我猜不透的小心思师姐早就了如指掌,不论是哪个,往深了推断都让人不寒而栗。
荷花当真开得好,满满当当挤了一池子,霸道得一丝缝隙也不给留,花瓣艳粉,花蕊嫩黄,根处晕染一点浅白,如同亭亭玉立的少女,姿态撩人。
我当真陪着堂堂魔教教主玩了一整天,因未到七月,莲子还是硬硬的苞,正好拿来打弹弓,打累了又顶着日头下鱼塘摸鱼,身后跟着提小桶的黑衣卫,只等将抓来的鱼送去厨房,给晚饭添菜。
末了小白又突发奇想要做风铃,便跟他一起劈竹钻孔,中途师姐溜达过来,在一旁瞧了瞧,伸出细长的手指,指尖在竹节上随意一点,前后两个小孔便成了,我取过红线串起来,一个叮叮咚咚的风铃垂在掌心。
正想迎风试一试,却忽地手中一空,风铃已被师姐挂在指上拨弄,叮叮叮,咚咚咚。
师姐饶有兴趣地看看风铃,又看着我:“这是我的了。”
我不吭声,她目中逐渐渗出压迫的意味,我默默气了半晌,扭头就走:“给你给你给你,我再去做一个好的!”也没有听见回应,回头看了一眼,师姐已施施然走远了。更气。
等吃过晚饭,山庄里处处掌起了灯,师姐才理完了事,过来领我回去,我累得不行,拽着她的衣袖走得东倒西歪,拖拖拉拉就快把她的外袍扯下来,师姐终于忍不下去,提着我的后领将我甩到她背上。
我松松环着她的脖子,眼皮倦倦耷下来,感觉唇下是柔滑的肌肤,只是有点泛凉,师姐后颈的几缕发丝滑进我唇缝中,我刚用力呸了一口,感觉她脚步一停,声音冷飕飕:“我瞧着你是不想出气儿了。”
我忙把头扭到一边,换成侧脸贴在她肩头。
夏夜幽静,蝉声阵阵,长廊两旁星火点点,前方的路弯弯绕绕仿佛没有尽头,师姐背着我走得闲庭信步,我晃荡着双脚,见气氛正好,便唤她:“师姐。”
师姐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小白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问这个做甚么。”
“就是问问,”我扒着她肩膀,“名字又不是秘密。”
师姐的声音带着笑意,笑意里又带着几分戏谑:“他就叫小白。”
我抬了头,望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啊?”
“不过,”师姐又道,“是洞箫的箫。”
在桃花林时,我因整日无事可做,时不时便要去骚扰一下君先生,之所以不骚扰君卿,只因骚扰完就有一大堆之乎者也等着我,让我头大。
君先生被我骚扰得不行,便招呼我们到院中石桌边,夜空如幕,山石肃远,他一边同君卿对弈,一边与我讲些老旧的故事,其实就是他们那个年代的江湖八卦。
君先生还是个年轻公子时,雪域山庄坐落在蝴蝶谷,名头也比现在大得多,前前任庄主在位二十年,手段狠戾,冷血残暴,又野心勃勃,有囊括武林之意,他死后,唯一的女儿继承教主之位,人称华夫人。
华夫人甫上任便遭遇教众叛 乱,但俗话说虎父无犬女,这姑娘年纪轻轻手段却老练毒辣,比他爹有过之无不及,以雷霆之势血腥镇压了一干叛变者,一场乱战很快平息。
不过有传闻道,那位老教主也正是死在他亲生女儿手里,原因是华夫人谈了个恋爱,他爹却死活不同意,为什么不同意呢,因为传言她的恋爱对象是当时的倾城门少主慕星楼,人倒是风度翩翩才貌双全,奈何倾城门是白道领袖门派,身后一干小派众还指望跟着他走上康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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