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接她们的话,她们也就没再和我继续说下去。
时间在一针一线中流逝,当嘴边呵气产生的白雾由稀薄变得浓重,说明水街已经踏入冬天。
我的长袖薄衫换成了厚重的毛衣外套,就连裤子都得穿两层。
在此之前,我的绣布已经被收了五件。我搓着冰冷的手,坐在窗前把卖绣布得来的元角分等零散的纸币硬币码放整齐,确认钱数无误,装到存钱的小木盒里。
轻轻摇两下,小木盒里便有了响声。这让我心里踏实。
在我对着小木盒傻笑的极短暂的间隙里,窗前一暗,一个身影闪到眼前来。我抬眸,和脸颊浮红得不太正常的柳梦对视上。
她本来样子挺冷淡的,但也许是我的这掉钱眼里的举动实在傻气,她盯了笑容僵住的我片刻,好气又好笑地问道:你在做什么?对着个木盒笑得这么开心。
我既不解于她的突然到来,又羞郝于丑态被她看见,收起笑,放下盒。
低下头假装整理桌上的书本:那是我的新存钱罐。
存钱罐?你这么些天,不会就守着它过吧?
我没有守着它。
那你又在忙什么?最近很难看见你。
我去学刺绣了。
学它干嘛呢?
赚钱
总共就三本书,你还要整理出花来?柳梦忽然按住我的手,覆在手背上的掌心温度烫人,看着我说话。
我抬头,发现她的唇色已经有点白,整个人看着挺虚弱的,眼皮都透着一种病怏怏的懒意。
我猜想她是哪儿不舒服,手有些不受控地抖动两下,很想去摸她的额头,去确认她是不是发烧了。
但我不敢。
当她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并且是如此近距离时,我已经很难像最初刚认识那样大胆地同她对视。
别说当初那点想去触碰她的冲动,光是她站在我面前,心脏已经突突直跳。
这其中一定有点什么变了质。
不然我不会是这种状态,克制自己不要去想这个人,甚至做到两个人这么长时间不见面。
这样的反常,我哪里敢让柳梦知晓,她想必不会乐意看到我这副样子。
赚钱然后呢?柳梦让我继续说下去。
要还你钱,还有一部分自己花。
她面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快:我不是说不用你还吗?
这次我找到理由,很有底气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情我欠着你,只要你需要,我乐意帮你忙,该还的钱我还是要还。
柳梦忍俊不禁,调侃我:你像是上赶着送钱的。
最后,我还是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怎么红一块白一块。
你想知道?柳梦手没有拿开,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朝我勾了下,微笑着,你站起来,靠近点,我就告诉你。
柳梦这人,实在很容易让我身心都跟着她走。
心里想着要保持距离,然而她只要勾勾手,我就没法拒绝说不。
战战兢兢从椅子上起来,我屏住呼吸,很紧张,但还是稍稍前倾身子,问她:现在可以说了吗?
柳梦笑容愈深。
一直放在我手背上的手有了动静,在我没来得及反应时,我的手已经往她额头上放了。
额头很烫,看来是真发烧了。
现在知道了吧?
我点点头。
你倒也不用担心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天要塌了。
我没心思和她扯皮,你得去医院打针吃药,我陪你去,而且你穿太少了,我去拿件外套给你。
天寒地冻的,柳梦就穿了件薄薄的高领毛衣,一件长风衣,裤子还是紧身牛仔长裤,仿佛活在初秋时节。
我琢磨着,看向床头边叠好的几件衣服,那里应该有一件毛衣开衫,前些洗好的,你或许能穿。
柳梦说:我不去,去了又不能马上好,家里有药。
这怎么行,你又不是医生。
我想抽开手转身去拿衣服,谁知柳梦加了力,继续按住我放在她额头上的手,不让我动。
我心下困惑,回头看她要做什么。
如果我现在需要你,你愿意帮我吗?
天很阴沉。
交叠的手往下,柳梦的那双眼睛深深地望着我。
她盯得我周身僵硬,连稍稍动一下脖子,都像极了锈蚀多年失去灵活的机器部件。
漫长的注视会让人多想。
阴天下,她无悲无喜,无风无浪,双眼和身后平静的水河一样。
可就是这般表象,才惹人探寻,百般探究,想知道这片静水之下,正在暗中涌动的是什么。
帮的。我认真说。
话音刚落,她便松了力,把我手拿下来,轻轻一翻转,牵起我的手,笑了。
那就同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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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上好,周末愉快~
叹铃(仰着脖子)(骄傲脸):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有在好好努力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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