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无法将她从我脑海根除。
她存在于我所能见各处角落,虽然并不总是出现,但我确信她会在。
就在沈怜双看望我的前两天,柳梦半夜坐在我的床头边看我。
那时我还在熟睡,原以为是做梦,隐约中感觉有什么东西来到面前,加上清风扰人,我不得已醒来。
一眼就能看见月光下独坐床沿边的柳梦背影。
红旗袍上那些蕾丝纹路幽幽发着亮,她回头看我,巧笑与美目依旧夺目。
宝贝,你醒啦?
她问得我想哭。
一只手伸过来触摸我脸颊,眼泪从她指腹间滑落。
柳梦轻叹气,怎么那么傻,还去跳楼。
我说:我在那片草地上看见了你。
她笑了笑,和我道歉,说:对不起啊,我从没想过让你一个人的
我半抬起身,想把她看得更清楚些,比起怪她,更多是想她,我没有一个人,你在的。
你意志这么坚定。
柳梦打趣一句,又问:会不会太累?
我承认:累。
柳梦已逝的言论如墙般压过来,高高筑起,将我困于其中。
强迫自己清醒,不受言论干扰,这比浑噩度日要累。
不怪地中海说,疯子怕的是醒来。
话音刚落,柳梦的手来到我的双眼,蒙住,让我在黑暗中得到短暂的安宁和沉溺。
没关系,总会有尽头的,叹铃,下次见。
我不知道这个下次见是多久,如果不在治疗所,那也许就是水街那儿了,柳梦也就在这几个我能看见她的地方出现。
地中海给我开了一大袋药,回到家,本打算出门去感谢朋友的奶奶和父母没有立马走。妈妈给我做了碗窝了蛋的长寿面,看我吃完,奶奶端来杯热水,让我吃下药,她比小护士严谨很多,不得已,我只能吞下药,奶奶捧着我脸左看右看,确定我完全服下,才放心和我父母出门去。
门一关,我跑回卫生间,药粘在舌根下,待我抠着喉咙吐出来,溶掉的胶囊已经漏出药粉,弄得我舌根发苦。不过这点药,应该也没事。
出了卫生间,我走向书房。
那里还和离开时一样干净整洁,衣柜打开,那条红旗袍被挂起来。
我将它取下,捧在怀中仔细检查,还是完好无暇的样子。这其中有玉眉细心照料的功劳。
感谢好玉眉。
今天午后的光线格外刺眼,让四周亮堂得如梦如幻,我看着这样的书房,久远到恍惚以为是上世纪的场景。
才入房门,咔哒一声,我听见鞋跟落地的声音。循着声走向檀木床,在那里,看见了柳梦,她似乎才工作完回来,穿着身上那身只有上台唱歌时才会穿的鎏金旗袍。
她取下耳环,又踢掉了鞋,离地的双脚转动,缓解因久站而酸痛的脚踝。
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看我,和那天夜里来时一样,半嗔半笑: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一会了。
她躺回床边,给我留了些位置,让我能够躺上去和她相拥。
午后阳光虽刺眼,但是温暖,让她的怀抱变得格外踏实温柔,全无一个月前我触摸她后背那种潮湿。
入眼是一片朱红,我埋在她怀里说:绿旗袍被烧掉了,我没能留住它。
柳梦却说了我不爱听的话。
你无需为它伤心。她抚着我的后脑勺,轻柔得毫无力度,衣服只是死物,不用有太多感情。
我情绪顿时失控,头次冲她发火,不是死物!她不是的!
凶完她,我又觉懊悔。她安慰我,给我顺背消气,愧疚感弥漫,我再次往她怀里缩,哽咽着说对不起。
柳梦笑声轻,摇摇头说:这又没什么,我哪里舍得怪你。
在我困意渐渐袭来,她仍然像之前那样,蒙住我双眼。可我却不敢真的睡过去,我怕一闭眼,她又要离开。
柳梦问:怎么了,你不想睡吗?
我坦白说:我怕你走,你总是一会在,一会不在,总是这样。
柳梦否认:我没有,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你不记得了吗?
我心一沉,被蒙住眼,眼前因光线过强来到眼皮处而产生的模糊失真的光晕,只能见到面前柳梦的影子偶尔晃动。
我忍不住问:什么?
变作飞鸟远去,直到有人呼唤我,我折返落下。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叹铃,是你留住了我。
第74章 傻女的新衣
我得到一次足够长且舒适的睡眠。
我被牢牢抱在怀里,柳梦的怀抱温暖得要命,我越发沉迷其中。但偶尔她会和我说话,说些有的没的。我即使再困,也会想着去回答。
叹铃,你怎么抱得那么紧,是在想我吗?
嗯。
可你以前不会这么黏我
我也想黏着呀,但她三天两头就要出门,我没那么多机会,我想的,可你都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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