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的心脏紧缩着?,眼睛在沈见清仍然愉悦的笑里变得酸胀。
今天这幕应该和那些明信片、盲杖……和所有她已经发现的事情都一样,只是两年未知里的冰山一角。
她宁肯刺伤沈见清也想逼她坦白的过?往,可能每一样都这样深沉而猛烈。
它?们像无?形的刻刀,在沈见清身体里留下了无?数隐秘的伤痕。
疼痛时刻刺激着?她神经。
她需要被?治愈,而不是……被?谁扒开、展露……
秦越的脸、颈、手腕,凡是沾过?沈见清血的地方忽然开始发烫。
她一字一句,把沈见清逼到哭,逼到疯,逼到要改错的画面像密实的黑布一层层蒙上来,让她逐渐感到呼吸困难。
沈见清没有发现,她手里的烟燃尽了,转身走到垃圾桶旁边扔掉,惯性去拿烟盒。
余光察觉到秦越的视线,沈见清的手像是触电一样抖了下,收回来,说:“站门口干什么??这里也是你家,进来。”
铺天盖地的后悔在秦越胸腔里攀升,沈见清透着?明显焦虑的小动作在她瞳孔里停顿,她走过?衣柜,看到自己?花一百来块钱买的折叠桌上堆满了沈见清那些昂贵精密的实验仪器,桌面上摊着?很多资料和图纸,桌角的烟灰缸……快满了。
秦越垂在身侧的手跳了一下。
她下意?识攥住,感觉到左腕上隐隐的酸痛,她又松开手,慢慢抬了起来。
将要碰到烟灰缸时,被?沈见清握住。
沈见清走过?来挡住秦越的视线,另一手捧着?她的脸说:“阿越,看在我认错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不生气了好不好?一天了,你再不理我,我就?要站大街上哭去了。我都一把年纪了,你忍心看我被?那些十来岁二十岁的小姑娘笑话哄不好女朋友就?哭,不知羞?”
说话的沈见清语气娇俏,神态丰富,和她那副被?烟熏过?的喑哑嗓子格格不入。
秦越低头看着?她生动的脸,眼睛像被?无?形的烟雾燎到了,酸痛胀热。
她想偏头。
沈见清冷冰冰的手掌抚着?她的脸,细眉微蹙,凑近她说:“真想看我哭啊?”
这个瞬间,秦越在沈见清身上闻到了药水味、烟草味、风雪味……独独没有熟悉的香水味,她摩挲着?她的耳根,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纵容宠溺地说:“好吧,你现在可是我的宝贝,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得给?你摘下来,哭这么?点小事……”
沈见清的手腕猛然被?秦越攥住,有些疼,她本能蹙眉,感觉到秦越后知后觉想松手,她立刻舒展眉头说:“手劲儿还是这么?大,有时候都分?不清你的身体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秦越握紧沈见清,拇指压在她掌根处,说:“不要哭。”
沈见清贴在秦越耳后的手指微蜷:“那你还生气吗?”
秦越说:“没生气。”
“没生气怎么?一整天都不给?我打?电话?”
“忙完打?了,你没接。”
沈见清微怔,然后绕过?秦越,拉开衣柜,从叠放整齐的衣服里翻出了手机。
8个未接电话,1个未接视频。
沈见清双唇紧抿,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机试图冷静,却?还是觉得掌心沉重。
这一天,她为了强迫自己?不关注秦越,马不停蹄把手上积攒的工作一样一样往下做,到最后做无?可做,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秦越说过?的话。
“这种好让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我原来打?算一辈子不主动出现在你面前。”
“现在和你同进同出,却?不知道怎么?继续爱你。”
她恐惧,又不能因为反复的情绪再次伤害秦越,就?只能把手机藏起来不让自己?碰,然后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缓解焦躁。
她还以为这些忍耐是在向秦越证明自己?不会再患得患失。
可其实不过?是让她又一次担心害怕吧。
沈见清息屏手机,转身抱住秦越:“怎么?找到这儿的?”
秦越的视线还停留在被?沈见清翻乱的衣柜里,她通过?这一幕猜测到的画面和沈见清真实经历的如出一辙,于?是后悔加倍。
在医院,她所有冲动的言辞都是想要见一见那个未知的沈见清,从她身上给?自己?找一条明确的路去爱她。
她心里的不安和迷茫太多了。
结果呢?
她好像成了刽子手,在沈见清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上又添了几刀。
秦越身形晃动,扶了一下沈见清的腰,感觉疼痛对她的刺激时,先前想哭的冲动蓦然涌上来,眼眶红了。
以前,她除了职业和性ai对沈见清几乎一无?所知,都可以心无?杂念地爱着?她。
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这世上没几个人比她更清楚秘密对一个人重要,怎么?换到沈见清这儿,她就?非要打?听了?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
过?去两年,她看似学会的坦荡——不去窥视别人,不要算计别人——不过?是乌龟躲进了壳里。
她现在面对感情,已经失去了横冲直撞的勇气,而胆怯,让她只能看到沈见清的异样反复,只想让她把从前那个沈见清还给?自己?,却?生生忘了要保护她的敏感和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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