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紧闭,烛火幽幽,燕淮看着宁知非脸上的笑意突然觉得也没那么气了,说到底宁知非今晚陪韦逸喝酒也好,把嫌疑往身上揽也罢,都是为了自己。
不管宁知非给自己的,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感情,宁知非的心里都是有自己的。
燕淮手按在宁知非腰畔,柔声说:“今晚留下吧,不回去了好不好?”
宁知非想点头,突然想起今晚隐隐作痛的小腹,不敢再纵着燕准,担心小主子会出事,可若不答应,侯爷到底是要问的,又不能欺瞒侯爷……正不知道该如何推拒,便听见罗岱的声音从廊下传来。
“侯爷,少爷抄完了孝经,说想要求见。”
宁知非立刻伸手推开了燕淮,趁机说了声告退,急慌慌跑出了书房。
燕淮想要将人拦下,却连开口的机会也没有,眼睁睁看着到嘴的夫人从怀里跑了,只能在后面喊道:“明日睡饱了再来,别一大早急着过来。”
宁知非应着出了书房,和站在廊下的燕双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又在?”燕双瞪着宁知非,自己被父亲责备全是因为他,今天是半点不想再见对方,偏偏宁知非非要在自己眼皮底下晃。
燕双再怎么凶,宁知非也生不起他的气来,故意逗他:“少爷您说,属下不在侯爷身边伺候,还能去哪儿?”
“哪凉快去哪儿。”燕双说着竟真认真思考起来除了父亲身边,还能把宁知非安置去哪里,“城外好几处庄子该收租,你不如替我父亲跑一趟?”
“少爷说笑,这自是贺总管的活,还轮不到我一个小小侍卫来干。”
“那老家的祖宅没什么人,你回去替我父亲看宅子去?或者去祖坟,替我爷爷守墓?”
燕淮听着门外父子俩越扯越没谱,随即开口道:“阿双,要进来就快点进来,不打算进来就回去睡觉。”
燕双听罢才放过了宁知非,推门进去,把抄了一天的孝经递给了燕淮。
燕淮接过去,看着字迹还算工整,也未再出言说其他。
他深知自己这个孩子,虽然跟他的知非长得不算像,但性格却随了个十成十,轴得要命,想要这小子回过味来想通什么事,靠自己嘴皮子是说不通的。
况且燕双现在认定了自己一心偏袒宁知非,再说多少句也是不会听。
“好,你先回去吧,还在长身体,要早些睡才好。”
燕双却犹犹豫豫,没有立刻回去,燕淮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问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燕双攥紧了放在身侧的手,下定决心般地开口道:“父亲,我以后会有同父异母的弟妹吗?”自从晨起莫名其妙蹦出来宁知非可能会怀孕的念头,他忐忑担忧了一整天,觉得要是不问出来,自己这几天都没办法睡好觉。
“不会。”燕淮哭笑不得,“除了你爹,我不会和任何人有孩子……现在可以乖乖回去睡觉了吗,大少爷?”
第7章 7书院
忙了一夜,宁知非回去以后到头就睡了,第二天醒来不出意外又是天光大亮。
宁知非胸口闷得厉害,着急起身想吐,还没能离开床榻,便被一条臂膀按了回去,倒进了结实的怀抱中。
燕淮不知何时来了小院,宁知非有孕后仿佛丧失掉了从前的警惕,夜里睡得沉,竟对此无知无觉。
感觉到怀中的动静,燕淮睁了眼,把怀中人圈得更紧,露出笑意,拿冒出些许胡茬的下巴蹭了蹭宁知非的脸。
“睡醒了?”燕淮刚刚醒来,嗓音还带着些许哑,慵慵懒懒的。
宁知非的恶心好像突然缓解了一样,再没有想吐的意思,缩在燕淮怀里,也不觉得热,小声问道:“侯爷今日得闲?”
“韦逸那外室没找到,仪鸾司和阳燧卫忙着找内鬼,陛下也暂时没有额外的吩咐,当然得闲。”夏天本来就热,怀里抱着宁知非,燕淮心里燥得难受,起了反应又不想白日宣淫,只得压着心头的蠢蠢欲动的念头去咬宁知非的耳垂。
宁知非觉得痒,脸贴在燕淮的脖颈处,伸手抱紧了燕淮的后腰。
他也有点想要,但前夜才弄过几次,今天再来恐怕伤了小主子,便忍住了,专心听着燕淮心脏跳动的声音。
宁知非喜欢听燕淮的心跳声,让他想起很小的时候,父母还在,母亲得闲哄自己午睡时,轻轻拍在背上的手掌,觉得安心。
燕淮也喜欢与宁知非耳鬓厮磨的时刻,这种时候宁知非不会拘着身份,更不会有外界打扰,两个人只有彼此,燕淮想,自己毕生所求或许也不过如此而已。
但晨起的时光到底太短,宁知非起身穿好袍子,随后替燕淮拿来挂在床前的外衫,服侍他穿上。
两人一道用膳,之后燕淮在书房写昨日行动的总结劄子打算呈给陛下,宁知非在一旁磨墨。写完以后燕淮叫来当值的姚子倾,让他送进宫,随后看了看时辰,朝宁知非问:“书院快要散学,要不要一起去接阿双?”
宁知非当然不会拒绝。虽然他不愿意承认燕双也是他的孩子,但整个府里没有人比他更在乎燕双。
燕淮有时候觉得,还好有燕双在,才给了他相信宁知非不会突然消失不见的底气。
到书院时已经是散学的时辰,傍晚吹了些凉风,终于没有白日里那样闷热。
书院里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凑到一起,有些在讨论经义,也有些约着晚上去摊子饮酒,到处满着年轻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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