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午宴时间,落梅也到了场,给这群公子哥弹筝,现场还有一群宣墨楼的舞姬,据说都是简肃云亲自调教出来的。
轻歌曼舞里,宁知非倒有些乏了。
有孕过了四个月,开始显怀,虽然袍子遮着看不出什么,但孩子的重量摆在那里,站得时间久了,腰就开始发酸。
宁知非趁人不注意,把手背过去锤了锤,正巧燕双回头看见,小声跟他说:“那边有凳子,找个地方坐下吧,这边有罗岱就成。”
宁知非听出来小少爷是在关心自己,心头不由暖起来,朝他笑道:“还没到站不住的份上,况且我得盯着点那几位,别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燕双轻哼了一声,别别扭扭地说:“随你好了,别做让父亲担心的事,其他的我也管不了你。”
午宴半途,有个舞姬衣袖不小心扫倒了陆栾面前的茶盏,茶水泼了陆家少爷一身。
陆栾好脾气,倒没怪罪,笑着起身去厢房更衣。
简肃云把舞姬叫到一边,装模作样训了一顿,又不放心似的,寻着陆栾离开的方向就跑了过去。
宁知非见简肃云有动静,心生异样,于是朝身边的罗岱耳语了一声,装作要去茅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宴席。
简肃云到底不是习武出身,脚步再快也显得拖泥带水,宁知非出来得晚,却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跟上了他。
简肃云显然没有发现躲在暗中的宁知非,环顾一圈没看到有人后就进了陆栾更衣的厢房。
宁知非迅速跟了过去,躲在窗边偷听两人谈话。
燕淮派人查过简肃云的底细,并没有得到他与陆栾相熟的情报,两人今日见了面连话也没说过,表现得也不像能躲在一处讲话的交情。
厢房里陆栾开了口:“你今日过于莽撞了。”
简肃云低声下气道:“如果不是真没了办法,我也不会特意选这个时候。
“我身边跟了不少陛下的人,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想见公子一面也难。”
“快说吧,被人发现了才是彻底坏了事。”陆栾催促道。
宁知非屏住呼吸,直觉发现此事非同小可。
如果之前和侯爷的猜想是真,简家背后有个权势滔天的主谋,那如今看来……难道会是陆家?
简肃云随后的话立刻印证了宁知非的猜想。
“陛下已经开始注意到简家,父亲怀疑此事与成安侯脱不开干系,若再查下去,恐连累相府……我的意思是,不如先下手,杀了成安侯,乱了陛下阵脚。”
“不行,动了成安侯,才更加引人注意。”陆栾说,“你快些回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也不要再主动联络相府,若有事,父亲自会联系简家。”
两人言语间的意思,竟是还未对侯爷动手。
如此说来,侯爷遇刺,不是简家的手笔,也不是简家背后的陆相出手。
那又会是哪一方所为?
陆相……陆相也是个大麻烦。
陆家世代簪缨,陆相于陛下有师徒之谊,已是一人之下,得到南平密信又有何用?
宁知非并不信陆相一个会文臣有谋反的心思和能力,却一时也想不出陆家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也要冒险布局的理由。
眼见简肃云快要出来,宁知非立刻想要离开,身子还没转过来,就忽然感到后脑一沉,两眼发黑,竟是不知何时被人黄雀在后,打了一闷棍。
宁知非意识立刻变得混乱,袭击他的人显然是高手,面对对方,他竟一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用最后的理智护住肚子。
倒在地上时,宁知非脑海里只剩了一个念头——完蛋了。
自己一时不查,被简肃云和陆栾的人发现,这条命算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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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知非直到宴席结束还没现身,燕双等不下去,询问罗岱,罗岱就把宁知非离开前的话跟燕双说了。
“宁哥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要过去看看,一会就能回来。”
燕双心下不安,想叫韦逸这个东道主帮忙找人,可又担心宁知非是发现了什么跟了过去,自己告诉韦逸会破坏宁知非的计划。
纠结许久燕双还是打算先回府,看看宁知非是不是找到线索先行回去了。
罗岱也宽慰燕双不要担心,宁知非武艺很高,一般人不能把他怎么样,定是先行回了府。
燕双欲言又止,罗岱不清楚宁知非的身体状况,所以才这样说。
倒是告辞的时候,韦逸注意到了,开口询问:“宁大人不是一起来的,怎么这会儿不见了踪影?”
“府上临时有事,宁知非就先回去了。”燕双敷衍道。他急着回去,确认宁知非的情况。
不管怎么样,宁知非是侯府的人,两人关起门来再怎么针锋相对,对外都是为了侯府。
况且公是公,私是私。
现在的侯府也好,父亲也罢,都离不开宁知非。
直到见到燕淮前,燕双脑海中想的还是见到宁知非后,要好好朝父亲告上一状,说他把自己扔在别院,一声不吭就跑了,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但没有想到,回到府上,还是没有宁知非的身影。
燕双立刻就慌了,跟罗岱对视了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罗岱朝燕双递了个安抚的目光,随后走在他前头,进了侯爷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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