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双从书院回来也会过来,一家人相处起来,一开始都拘谨,但时间长了,都渐渐放松下来。
最近几年,燕双和燕淮三天两头总是要呛起来,两个人都几乎忘记了该如何相处。
但如今有宁知非在,两人似乎终于找回了父子间该有的那种温馨。
照理说岁月安好,本该无忧无虑的,但宁知非却一直因为燕淮身上的毒悬着一颗心。
因为顾信泞调查到的线索,确定魏则谙在汴京城内养了死士,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刺杀燕淮就是魏则谙出的手。
可那晚过会,魏则谙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彻底找不到踪迹,南平公主也没有丝毫音讯,燕淮的解药也便无从谈起。
而燕淮每天都在,宁知非也找不到时机跑出去见落梅。
顾信泞养了几天伤便又忙碌起来,进了几次宫,带回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韦逸的外室突然出现在了京城。
韦逸的外室是陆相的人,由鸿胪寺简大人的长子简肃云安通过珠帘居安插到韦逸身边。
陆相在京中大肆宣扬对方可能是南平的翠景公主,因她在与南平关系匪浅的瑞王世子身边,加重了传言的可信度,故而引起了仪鸾司的注意。
这也是燕淮掺和进此事的契机。
只不过那外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失踪良久,却不知为何又突然出现在京中。
“仪鸾司已经确定对方位置,目前担心打草惊蛇,一直没有行动,陛下让侯爷进宫一趟,商量商量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顾信泞说完,便离开了院子。
燕淮看向宁知非,宁知非摇头道:“既已确定对方是假公主,还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宁知非跟从前一样,看似在对这事发表看法,实则在和稀泥。
南平公主如果被找到,等待她的也只会是圈禁和幽闭,他不能让长姐因为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周围无人,燕淮突然靠近宁知非,在他耳边轻声道:“放心,有我在……”
宁知非猛地向后一缩,看向燕淮的时候,眼神中涵了一丝警惕。
侯爷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什么时候?是自己露出了破绽,还是怎样?
燕淮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宁知非的后脑:“别害怕,无论怎样,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侯爷……”宁知非茫然起来,既不想让燕淮搅进这件事,又想不到两全的办法。
“你什么都不要管,我不会让任何人找到她。”燕淮说,“等这件事彻底解决掉,你能好好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他清楚,为了侯府,为了阿双,应该拒绝的,作为陛下的心腹,侯爷不能跟南平有所牵扯。
可宁知非在听完燕淮的话的瞬间,只感觉鼻子酸酸的,心里悬着的一些事忽然落下,忍着没有流眼泪,朝燕淮点了点头。
燕淮叩住宁知非的后颈,去吻他的眉梢、眼尾、鼻尖,最后到唇角。
宁知非忐忑不安的模样让他很心疼,燕淮忍不住责怪自己没用,竟无法让宁知非觉得安心。
“有我在,知非什么都不要怕好吗。”燕淮让宁知非靠在自己怀中,温声细语地安抚他道。
燕淮原本觉得,自己可以做陛下用得最趁手的剑,陛下的意图,就是他的剑锋所指。
但如今他却发现自己想错了,只要宁知非好好的,欺君罔上也好,不顾纲常也罢,他都无所谓。
即便有朝一日,宁知非身份败露,陛下执意要杀他,自己也会为了他拼出一条血路,护宁知非周全。
宽慰宁知非过后,燕淮便进了宫。
已入寒冬,湖里结了厚厚的冰,韦焱就在湖边搭了个挡风的亭子,派人凿穿冰层,坐在亭子里钓鱼。
钓鱼是他最近养成的新爱好,宠妃们最开始还摆摆样子,装作感兴趣,陪在他身边,时间久了开始嫌弃天冷无聊,彻底不往他身凑。
朝臣也不会不长眼跑过来,长篇大论地把鱼吓走。
韦焱钓鱼的时候能寻觅到难得的清净。
“哟,过来了?”看见燕淮走过来,韦焱眼神示意身边太监再拿个竿子,挂好鱼饵,让燕淮陪着他钓。
“你夫人找回来这么久,你也不把人带进宫里给我看看,藏着掖着这样久?”韦焱随口一问。
燕淮把鱼竿甩进破开的冰面里,答道:“他就快生了,行动不方便,雪天路滑,我也不太敢让他随便出来。况且陛下又不是没见过他,等孩子生下来,我再带着他来请安。”
一见到韦焱,燕淮就忍不住想起来那天当着陆纪名的面,说要把南平太子“圈禁京中,再安排个皇族联姻”的事。
当时这么说是为了骗陆纪名说的假话,但当知道南平太子到底是谁以后,燕淮还是感到了后怕。
而陆相坚持要杀掉南平太子的决绝,也令燕淮更加心惊。
无论如何,宁知非的身份都不能暴露。
随着身孕到了后期,宁知非的情绪越发不安稳,这段时间还是让让他少接触到外面的人为好。
“不说这个了。”韦焱收了竿子,他人菜瘾大,饵被吃光鱼倒是没钓上来半条,“那个假公主突然在汴京现身的事,你听说了吗?”
“略有耳闻,不过想来又是陆……那位,又想出来什么昏招了吧。”燕淮的鱼竿此时也动了,但既然韦焱没钓上来鱼,他也不能把鱼拉上来,只能装作看不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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