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当日,它们同小鸦一样感觉天地骤变,而后纷纷爬到我流了满地的血上。
旁得有用信息再不多了。
不过我确实在碰到那金光后,骤然恢复了仙身,还记起了些很早些时候的事情。
天界有财神名号的神仙不少,东南西北各一个,文武财神又各一个,六大财神各盘踞一个山头,没事就下山给人送金子,我与其余六子不同,他六子皆是在人间经点拨或化劫而成的仙,平日里除了天帝吟无有事召见,或天界盛会,其六子几不来天庭。
我没山头洞府,在天庭一处叫小周天的秘境有一处府宅,每日醒时在天庭晃悠,睡时又回到小周天,为六大财神外的第七个财神,属是编外财神。
没什么大用,凡间也没人会给我建庙供香火。
不过我也不靠凡间香火续神格。我自神魂海诞生,吟无特意沐浴焚香来接我,以为神魂海又诞生一位可窥天道平衡四方的天神,他在神魂海岸边等了几载,等到我降临。
我甫一从水里上岸,第一件事就点石成金把吟无点成了金子。
他隔了好一会儿,才抖落了一身金箔,把我从地上提起,反复探我神格,测我神魂,才无助发现,我这个自神魂海诞生的天神,实在屁用没有。
仙法仙术都很差劲,神魂神格都没任何特殊可取之处,除了会点任何东西成金,实在一点用也没有。
吟无有时暗自同我道,明明上一个自神魂海诞生的还是他本人,成了如今天帝,怎么会我生出来是这副模样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道,说龙生九子都各有不同,都是命啊,我喊你一声哥你也不亏。
吟无起先还没有太过伤心,对我也有些严厉,觉得我这种与他天生便能掌控雷电窥视天道的人不同,应当属于地材,要靠后天的勤学苦练方能更好的维护四界。
奈何我朽木不可雕,除了把整个天庭弄得金碧辉煌外,别的一概平平。
我有一次把几大天门和诛仙台都点成金子后,吟无总算一抚额,放弃了对我的栽培,让我做了个编外财神,让我自行建了个府宅。
此后我便日日逍遥,快活得很。
如果不是后来几百年,神魂海隔段时间就要吐出个人来,吟无应当与我兄友弟恭缠缠绵绵到我二人神魂消散重归虚无那天。
那神魂海在生完我之后,好似母猪生崽,一胎一胎又一胎。生到本来人丁奚落的天庭,像人间赶集市场。
吟无头发都因此掉了几根,最后气得人让这些个神仙一个个下凡到人间渡劫历练去了。
吟无本来也想抓我下去,奈何我如泥鳅入水、滑不溜秋,吟无抓不着我,也就放任我去了。
我记忆中,如此一过好多年。
我伸手摸了摸下巴,在并不完善的过去回忆中,思考自己这次难不成是被吟无给抓住了。
好你个吟无老儿,我可是同你一个海里生出来的亲弟弟,你把我从天庭扔下来历劫,给我安排了个五马分尸的劫难就算了,如今我历劫恢复神格,你竟然还安排个人间徒弟非要跟我难分难舍,把我困在这人间无法逍遥。
吟无啊吟无,你好狠的心!
我下巴摸了一会儿,忽感温禀目光灼灼地看我:“老师,可是记起什么了吗?”
我微一抬头,再一垂眼见自己指节分明的五指,见已恢复人身,再低头去寻那黑猫,我本以为它应当昏厥在某处,没料它竟然站在地上看我,他瞳孔恢复墨色,对着我微晃了下尾巴。
我对它眨了眨眼睛,它回我以“嗷呜”一声,我冷静,再看温禀:“猫尚清醒,如今我或许已不需要借在它身体里。”
温禀冲我微微一颔首,突然上前执住我手:“许是。”
我再仔细一看他,觉得温禀长相有些眼熟。
温禀被我盯着眼睛微移,他眼睛偶尔错开,又轻盈地落回到我脸上。
扮个什么含羞带怯的神情,我凝神盯着他看了会儿,猛地一抽回手,往后小退了半步,我记忆中虽与吟无少说几百年未曾见过,但温禀这眉眼不就隐隐带着吟无的影子?
我大惊失色,心想好你个吟无,我就知道你当初对我图谋不轨,如今竟敢拿着天帝的身份以权谋私,妄图对我强取豪夺。
咳,不是。
我往后踱了两步,再仔细看温禀,又觉他与吟并不相似。更何况,吟无是天帝,向来是他摸着脑袋想着今天要把谁扔到下界去洗涤神魂,他本人向来是不离天界的。
此事颇有些古怪。
温禀抬眼看我,似对我的行为略有不解:“老师?”他眼眸幽深。
我抬手阻止他说话:“等等。”试图再捋清脑中记忆,如果吟无都需下凡历劫,那天界会动荡成什么样子?我此次死后刚回天庭,就只模糊见到了两个仙僚,找地方方睡了一觉,什么都没记起来,就被个声音赶了下来,那声音模模糊糊听不真切,但我却如同中了言灵般不作他想就顺从地下了界,游荡到了温禀的那间宅内。
我细细思索了片刻,分明整个天界包括吟无在内也无人能让我言听计从地听其安排行事。
我抬手招了把椅子在身后,坐下后撑着自己的下巴继续沉思。
黑猫从地上跳到我膝头,它把尾巴盘在身下,竟一点也不见外地趴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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