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一人一统都沉默了下来,历朝历代重文轻理的传统,为华夏带来了一个怎样满目疮痍的封建时代终结炸弹,他们心头是一清二楚的,那段生灵涂炭、几近亡国灭种的历史,不管身为华夏人的明赫,还是心有华夏魂的系统,想起来都无比悲愤。
很快,系统乐观地安慰道,“宿主别担心,现在有了你的到来,实用技术只会在大秦发扬光大,华夏绝不会再偏科前行了..你看,墨家现在匠人学室有学子数千人,连五黑都新收几百个新徒弟呢,有这个大秦为后世做表率,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明赫闻言登时眼睛一亮,是啊,这个大秦是不一样的!
史书上的大秦二世而亡,被后世抹黑为暴/政反面教材,那些君王们自然不会效仿秦国重用墨家技术之举。
可这一个大秦,不但有了高产粮种,还让墨家发展壮大,又吸引了农家入秦,接下来,想必水家也能前来秦国效劳...秦国绝不可能二世而亡!
世间虽不可能有千秋万代垄断王位的王朝,但由秦始皇开创的如此一个煌煌盛世,必会引来千百年后无数君臣渴慕效仿,他们既然要效仿秦国之政,必然也会效仿秦国重用理工科人才之道,华夏的道路肯定会不一样的,以后再不会有列强欺侮我们了,我们自己就是列强!
这样想着,明赫又重新振作起来,仰起小脑袋拱着父王的脖颈以寻求安全感——有父王在真好。
原本正专心致志观看陈谷割麦的嬴政,在听到小家伙的心声之时,眸中迅速划过一抹锐利的幽光,面色亦跟着变幻莫测起来——华夏,乃是中原各国的统称,孔夫子便有“裔不谋夏,夷不乱华”之言,是以,小崽口中的“列强”,绝不会是中原任一国,对方乃是夷狄之国!
他脑中飞快掠过匈奴、东胡等国,又迅速一一否定。
小崽既认为发扬墨家技艺、重视算筹实践之道便能战胜他口中的“列强”,想来对方定是极擅此道之人,但如今四方夷狄,所擅之学识技艺远不如中原列国...
身为熟知朝中大小事的君王,他自然知晓,中原铁器已是世间最坚韧之兵器,若对方能利用技艺之术威慑中原,定是粮仓极其充足、国库极其充裕之国,唯有这样的国家,才会在耗费巨量物资、打造出比铁器更坚硬的兵器后,依然能保有足够的军粮与中原沃土朝廷抗衡。
但无论是草原还是深山之中的夷狄,皆身处不利于农耕之地,是绝无可能实现粮仓充足的,纵便他们以马匹金玉跟中原兑换粮食,亦绝不会兑换到足以与中原朝廷分庭抗礼之粮食——任何一个未疯癫的君王,皆不会允许商贩搜罗国中半数之粮售与外族。
嬴政脑中飞快闪过若干念头,猜测着究竟是后世朝代丢失了中原沃土农耕之地,让夷狄有机可乘,还是夷狄竟在草原深山之中,开辟出足以耕种巨量粮食之地,或是他们也得到了高产粮种...
察觉到颈间传来的阵阵痒意,他迅速收回神思,含笑揉着怀中蹭来蹭去的小脑袋,柔声道,“小崽怎的了,可是有些热?”
明赫笑眯眯抬起头,依次指着另一边的麦田和远处的山,脆生生道,“父王,孩儿半点不热哦!孩儿只是在不明白,既然这块麦田的尽头是另一块麦田,那么,翻过这座山,那头还有另一座山吗?越过阿兄说的齐国大海,另一头还会是海吗?这大地的尽头,究竟在哪里呢?”
他决定了,要尽快为父王兑来世界地图,将那些强盗打趴下,让秦朝为后世华夏人开创示范,所以他要暗戳戳提醒父王,世界很大,如今的中原只占了很小一片哦。
但小家伙却低估了父王的悟性是何等出类拔萃,随着他稚嫩的话音落下,嬴政立刻便捕捉到他的话外之意——原来这天下,不只是寡人看到的天下,也不只是上古君王看到的天下,除了中原、草原与百越之地,天下还有时人看不到之地!
既然山的那头还有山,海的那头仍是海,小崽口中的列强,又何尝不能在中原的另一头,在另一片遍布沃野的土地上,种出与中原同样多甚至更多的粮食,制造出更坚硬致命的兵器?
若世上真有这样一个为后世滋生祸患之地,合该早些被大秦的铁骑征服,又岂能任由蛮夷偷摸发展壮大以致威胁华夏?
思及此,君王脑中已下意识有了雏形计划:大秦需派出人手,往东南西北四方寻找未知之地。
在史书中,是擅海的徐福提出东海有仙山、欲往仙山为秦始皇寻仙药,长期身处内陆的秦国才会打造海船派他带人出海,而眼下,嬴政并无“出海”之概念,所想的自是伺机派人以车马四处寻找未知之地。
既是小崽说出的暗示之言,君王自是深信不疑——世间必有另一个与中原四海一般大的辽阔疆域,迟早归大秦所有的辽阔疆域!
他笑着俯首贴了贴小崽软乎乎的小脸墩,羞得明赫急忙笑嘻嘻伸出小手捂住了脸,父王啊,这是大庭广众之下,您是威严的秦王,不能破坏形象哦!
约摸半炷香的功夫,陈谷面前的麦田便到了底,他将割下的最后一趟小麦倒出,放下“兜”折身回到道旁,笑呵呵对君王拜道,“王上,老朽当日在楚国以此物割稻,一趟能割十六茬,想来割麦之效亦相差不大....”
这时,治粟内史气喘吁吁跑来打断他的话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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