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渡燃坐在木桌对面,一点放弃的意思都没有:“侵犯他人隐私不可以吗?跟踪、监视、偷拍,他在未经本人允许的情况下拍这些东西,就算是没有售卖,没有犯罪,也属于违法行为。”
老民警:“如果他愿意自己交代,被拍摄的人也能提供自己在非自主意愿下被偷拍的陈词,可以提起民事诉讼寻求赔偿。”
方渡燃:“行政处罚呢?短期拘留。”
老民警看过这些视频,里面是一个男生在学校的各个时间段的生活轨迹,不同的场景角度不同,还换过摄像头的位置,通过剪辑手法和打码营造出各类性暗示极强的画面,可以认定是有意引导。
虽然里面出现了这个名字叫方渡燃的学生,但他经常作为路人出现,实际上不能算作是被害人。
“发生的地点特殊,这是在学校里,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和《民法典》肯定是涉嫌到违法了,至于程度轻重,要等所有的视频都交给专业人员定级。不过这种行为肯定是会受到严厉的批评教育。”
方渡燃心里有数,跟他事先了解的差不多。他要是想有个确切的结果,并不容易,淡然道:“好。”
老民警又一次翻开他提供的伤情鉴定:“林晟现在是轻伤,你们打架斗殴致他轻伤,就这一点,他也可以起诉你。”
方渡燃点点头:“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被偷拍的这位是你的同学吧,如果你愿意的话,这种事情属于民事纠纷,只要你们双方不追究,你就不用承担风险。”老民警往椅子后背上一靠,开口把他留下来。
屋子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他把手里的烟灰杵进去:“虽然你这也算是替人出头,行为上很讲义气,实实在在地把东西拿回来了,算是个为他人讨回公道,对方起诉的话,根据起因判决占很大优势。不过你致人轻伤也是事实,他现在还躺在病床上。而视频里面的主角,你这个同学,他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方渡燃眼皮一抬,琥珀色的眼瞳在审问室的白炽灯底下冰凉:“他的隐私曝光在两千多人的群里。哦,是一个未成年的omega隐私被人偷拍,恶意剪辑放在全是alpha的学生群里,这不叫伤害,什么叫。”
“毕竟那里面没有他的脸。”老民警这么多年,学校里偷内裤内衣的学生都见过,再更恶劣的行为也不是没有,但大部分人都选择私了,为了面子和名誉。
揪着一点没脸的视频不放的,除了冲动使然,很少见这么冷静的。
“现在的技术手段很容易知道那是不是他,我不认为这个很难办到。”方渡燃坐起来挺直后背:“警官,你觉得这个更衣室里有损omega心理健康的事件,全校的人都知道是谁的抑制剂,这个视频有没有脸有区别吗?”
趁对面的人还打算开口的时候,方渡燃先站起来说:“当事人的陈词我会拿到的,他想告就告吧。”
方渡燃在笔录阶段除了递交录音,还完整讲述了自己是怎么逼问的,从逼问到打斗,细节上也没有模糊,干脆利落。
每一拳打在哪里都记了下来,林晟骂的话他说不出口,就拿过笔写下来,为的就是之后不被林晟添油加醋。
“你还是个学生,你们不用非要走到吃官司这一步。”
老民警看出来他执着到固执,劝不动,换言道:“轻伤是会酌情考虑。你这次如果采取别的方式,比如直接来报警,不去私下找他解决,是不是这件事情就可以圆满的结束呢?”
方渡燃没客气,对面这个老民警也许把他当成是中二病爱出头的小混混,头上顶的是十二中的“不良少年少管所”标签。
可恰好反了,别的事情他还有余地周旋,这件事他从来不认为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一两句口角,打一架的小纠纷,这件事他要解决得彻彻底底,连带底下的烂根都拔.出来。
让从今以后都没人敢对郁月城用这些污七八糟的下作手段,去破坏大白猫安宁的校园生活,让更衣室的事情锁死在那些流言蜚语的嘴里。
单凭林晟死不服软真心道歉,他一点没觉得自己过分。有的人就是欠收拾,他不能去收拾,可以送出去收拾。
方渡燃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有报复心。
可为什么不能有呢?
就因为郁月城不在乎,就可以不了了之?
大白猫拉他一把,他就更要抓紧一点。他只是在做他该做的事情,林晟也应该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方渡燃语调波澜不惊地还回去:“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把人揪出来都可以说因为视频没有露脸,所以不存在侵权,那么只是一个视频而已,你们是不是还要说这无法认定是偷拍还是自愿?”
“我们会对学生进行批评教育,技术手段支持的条件下,可以去识别这个账号的归属地。”
老民警办案多年的直觉突然惊醒,直勾勾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偷拍你同学的人?”
“我猜的。”方渡燃一脸坦然:“我是班长,他在我们班人际关系很差,爱得罪人。”
“你还是班长?”老民警问。
方渡燃:“我是。就在今天早上,我还因为他跟其他班的同学起冲突,所以跟着一起受罚。”
老民警:“那你确实有怀疑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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