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那边告诉他方渡燃已经离校三天,三天可以发生很多事,周内他询问许烈阳的时候方渡燃还在学校里,就一个周末。
方渡燃的背景特殊,对有可能发生的危险,郁月城在说真话和编排之间选了真话。
如果对面就是那个在青苗科研基地待过的人,他应该知道基地的负责人是郁闻礼, 稍加打听, 哪怕是上网搜索,也应该知道郁家。
多少就应该对方渡燃的交友谨慎一点,知道他也有郁家的朋友会关心他。
“我是郁月城。是班长的前桌。”郁月城回道。
他刻意拉长通话时间, 身边几个显示屏上正在根据信号的基站开始定位,他口吻放松些说:“这学期刚转学到青训十二中,班长在校园生活上帮了我很多。”
魏杨渐渐皱起眉:“你们关系很好?”
郁月城目光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值,还有另外两块面板上跟踪解析出来的地图,显示定位已经超出榕城的市区范围。
“我觉得是。”他说。
郁月城等了等, 对面没有回应, 他又试探道:“您是他的家长吗?这是他的手机,他不方便接电话吗?”
“嗯······”魏杨心不在焉应一声,把烟头摁灭在走道生锈的窗框上。
“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 我能去看看他吗?”郁月城说。
“你跟他什么关系?”魏杨突然问。
郁月城仅仅迟疑一秒,眼看定位要追踪上实时位置:“我是他的同学。”
意识到这句话已经说过了, 他补充道:“我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魏杨没有任何铺垫地直接戳穿:“是你把他标记的。”
郁月城在办公室里怔在原地, 对面的信号也突然模糊起来,被干扰到无法继续深入。
可能是心有灵犀, 他心里突然发慌,方渡燃一定是出事了。
他那时候不知道。
他什么也不知道,就把方渡燃标记了。
科研的范畴内,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影响结果。
他标记了一个注射过人工信息素并且基因改架过的alpha,一定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影响。
方渡燃被发现了。
······也对,脖子后面的咬痕和信息素阻隔贴,谁会不知道。
“我说对了。”魏杨在他停顿的间隙肯定道。
“嗯。是我标记的。”郁月城说。
魏杨不作声,脸色凝滞。
郁月城接着说:“我没有想过逃避责任,我也是个alpha,如果给方渡燃带来身体上的伤害,我负全责。您愿意的话,我可以立刻登门拜访。”
“不需要告诉我你们的事,以后离方渡燃远一点。”魏杨说完就挂掉电话。
对面的房间里,陈优还因为发热期到来时,受到alpha高强度的压迫和排斥蜷在沙发上崩溃。
发热期被拒绝的omega本就会因为心理因素怀疑自己,他又感受过方渡燃强悍的力量,却没有一滴是分给他的,此刻魏杨推开门,他的眼泪还在往下掉。
魏杨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抑制剂扔给他。
陈优满脸泪花从沙发上抬起脸看他:“老板不给我吗?”
“你连一个毛小子都搞不定,还想让我陪你过发热期?”魏杨抓住他的头发把omega红扑扑的脸抬起来:“你不是本事挺大的吗?”
“他的信息素太奇怪了,我闻不到,但我、我好像能感受到。”
陈优脆弱的双眸仰望他,胆怯又坦诚:“那跟您的不一样。他不欢迎我,很排斥我,他在攻击我······”
“会有alpha用下半.身以外的地方攻击一个发热期的omega吗?”
魏杨笑地阴恻恻道:“你自己信吗?”
陈优缩起来自己的双腿,头发被抓得疼,也没有反抗:“我没有撒谎,老板。”
光线从斑驳的玻璃窗照进来,不够明亮,但因为恰逢正午,也足以照亮房间里的情况。
沦为物品般去执行任务的omega,在光线洒上来时,瞳仁显现出不同于常人的深褐色,没有方渡燃琥珀色的眼睛那么耀眼,也已经与众不同。
至少在某一方面,他们的基因里有相似的瞳色倾向。
自然光下黑色的头发,也在阳光下透出来棕黄的偏色。
魏杨看着他在日光下显现出来的特质,目光越发阴沉,最后一把甩开。
“不需要我教你打抑制剂,忍不了就进去。”
陈优低下头,纤细的手臂去够被扔在地上的抑制剂,魏杨还嫌不够似的骂了一句:“里面有个现成硬着的alpha,自己没本事就滚蛋。”
陈优身体一颤,头埋得更低,刚拿到的抑制剂“吧嗒”掉下去,又默默捡起来。
魏杨关上门出来,方渡燃待的房间里又传出来一阵打砸声。
他走过去推了一把,发现门从里面上锁了。
干脆独自下楼盘算。
方渡燃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他完全不担心里面能发生什么。
至于方正海,既然总要体现出自己对方渡燃的影响和把控,那就让他自己去把控。
魏杨能看出来,方正海处处都在把方渡燃当作他完完全全的所有物一样彰显主权,急不可耐地显摆和维护,自以为用点药让方渡燃听话,方渡燃就是他的了。
一个拿标本做实验的执行人,整天只知道泡在实验室里的呆子,没有他来操盘,这个项目连根毛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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