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刚拿到手,还在发烫的温柔,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太真挚了,太深太厚了。
郁月城的心思细腻到他无法想象,要怎么才能坚持这么多年?
要怎么才能不管刮风下雨都为对方撑起伞,就算最后用不上,淹没在风雨里,被打翻、被遗忘、被随意搁置,也无所谓。
大白猫放旧了的温柔像一份精美绝伦的礼物,这才是无价之宝。
方渡燃需要带上手套,然后在明亮的灯光下小心地打开,这才配得上,才不会辜负里面耀眼的光芒,可他手里的污浊都还没有洗干净。
对未来的不确定,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
对前程的渴望,也从来没有这么心切过。
尤其是现在他的生命变长了,变得可以自己来揉捏,成长的声音在骨节里发出脆响。
会疼,他也庆幸这样的疼。
但是只有身体在治愈还不够,还要翻山越岭才可以。
如果他比现在好一点,如果他健全还强大,那他一定能把这份温柔握得死死的,方渡燃徒然想。
还差一点,他和郁月城之间还差那么一点,需要他先用很多很多地努力来填平。
“你反悔了吗?”郁月城在他安静地注视下发问。
方渡燃摇头的时间都不想浪费,一瞬不移地望着他,琥珀色的眼眸里映照出他的轮廓。
“没。”他说。
“我们应该是默契的。”他又突然说。
郁月城微微偏了一下头,柔软的发丝垂在软被上动了动,眼前一副精雕细琢、高雅富丽的油画活了起来。
郁月城似乎能明白,又不确定:“嗯?”
“你应该懂我。”方渡燃说:“你会收好我送你的礼物。就像我会保管好你带给我的一切。”
郁月城神情怔住:“我给你的?”
“你给我的。”方渡燃俯下身,眸光里的倒影逐渐放大,直到眼前的少年占据他视线范围。
“很多,特别多。”他笑了下,口吻松动道:“希望我的脑子别在出什么问题,我怕我会再一次忘了你。”
“不会的。”郁月城抬手碰触他的发梢,轻轻拢起来顺了顺:“我会一直记得你。”
“太不公平了。”
方渡燃喉咙里含着一丁点水汽,嗓音发哑,他清清嗓子都压下去,笑着说:“只有你记得的时空太不公平了。”
郁月城缄默。
方渡燃没想让他说点什么没关系的话,郁月城也恰好没说,挺好的。
大白猫不是铁石心肠,他的心思比谁都细腻柔软,比谁都善良,不公平就是不公平。
他自己都会痛,从小没在别处吃苦吃亏的郁月城也会,只会比自己更甚。
郁月城按按他的太阳穴,顺手打圈揉了两下:“不想那么多,现在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
方渡燃连连点头:“我知道。”
“我······”他顿了顿,松散的笑意还在:“我手术之前那段时间,你也作弊,你真行,给我现场拿答案编原文。”
“······你记得题?”郁月城问。
“我当然不记得题,我那时候记性差死了,你在我眼前念题,念完我都不知道你说了什么。”方渡燃伸手从郁月城睡衣领口顶端,开始一颗颗地解开衣扣。
郁月城只是垂眼看了一下,全然不意外的样子,由着他动作。
“错得确实比较多。”他索性也如实道。
方渡燃这回真笑了:“我谢谢你没继续糊弄我。要不是我有印象,你想糊弄我到什么时候啊?”
漂亮精巧的锁骨露出来一半,当中凹陷下去的小窝很容易让人产生亲吻的冲动,方渡燃视线一扫,坐在腰上的身体有点僵硬。
郁月城全身上下都是挑不出瑕疵的,第一次在学校的医务室看见那双长腿就知道,怎么短短两个月没见过,就让他差点忘了自己在干什么。
“没想糊弄。”郁月城的声音打破他,方渡燃调整心态,继续不紧不慢地往下解开,手指拨开胸膛的衣扣心里会发痒。
手指尖也会。
指缝也会。
······他是没有抱着绮丽心思来干这个的,他明明是来做正经事的。
“等你好了,就过去了。不会知道。”郁月城说:“虽然我不清楚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应该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没有。是我这个人出了纰漏。”方渡燃坦言道:“有道题,简单得过分,那会儿我还没完全傻掉,记得一点点,最后对了一下答案······”
他话音一转:“要不怎么说我们学神厉害呢,随口就给我的错误答案编一段匹配的文章。”
“你是不是总干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精力多得没处花了是吧?”
方渡燃没给他反驳的机会,低下头唇瓣凑在大白猫的下颚上,温热的吐息洒在脖颈:“万一我真傻了,你是不是还得捡个傻子回家。”
“现代医疗,我认为是有机会的。”郁月城条件反射想避开皮肤上让人泛麻的呼吸,可是方渡燃按着他,他不会去拒绝。
“真傻了呢?”方渡燃明知故问。
“那你会失去很多乐趣。”郁月城似乎在拒绝这个可能,单纯诚然道:“那很遗憾。也很可惜。”
方渡燃解开他最后一颗纽扣,埋头凑在颈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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