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见着我就别行礼了,我看着脖子累,站着等我就行。”云姜说。
陆沅便跟着往里走:“怎能如此,臣妾身为中宫皇后,理应做表率,不可那样轻浮无礼。”
云姜脚步一顿:“你今天怎么说话那么酸呢?”
陆沅目光迷惑:“?”
云姜凑到她耳边:“就那种天天之乎者也,长篇大论证明礼不可废的酸儒的那种酸。改回去,自称臣妾太疏远了,没把我冻掉牙了。”
陆沅:“这是停凰宫...”
云姜满不在乎道:“停凰宫又怎么了,它是你住的宫殿,又不是你的牢笼。”
不给迂腐皇后一个反应过来的机会,云姜抽出袖中的密函放她手里:“这是关于陆五小姐身世的证据。”
陆沅瞬间被转移注意力,低眼看见信封上还有撬开的封口火漆印,是火红猎鹰形状。
展开信封,仔细读过上面内容,第一行就叫她笑意收敛。
读罢,陆沅脸色沉沉,几乎要将纸张掐出痕来:“竟敢偷梁换柱,冒充忠烈遗孤,真是烂心烂肺可恨至极。”
云姜挥退曦月等人,亲自倒茶推到陆沅手边:“放心,她不会有好下场...不如交给你处理吧。”
陆沅惊讶道:“我?”
云姜慢慢喝茶,放下茶杯才说:“毕竟冒充的是你陆家的人,按照景律不过是判流放。”
陆沅一手包着茶杯,另一手还捏着信件:“她贪图富贵盗玉,不惜后背刺上胎记,让她一无所有地流放,吃尽苦头不是正好的事情吗?”
毕竟流放之苦,非常人能忍,更何况是娇弱女子。
云姜:“好,就按你说的办。”
陆沅又问:“上面还说真正的五妹出逃后被一家农妇收养,她可安好,什么时候能抵达景都?”
云姜说:“那农妇不是真正的农妇,是镇上的暗娼。她看中五小姐模样好,就强骗回去养养,打算做生意。”
没想到还有这种内情,陆沅震惊:“那五妹没受欺负吧?”
陆氏人骨子里都带着刚烈,总不愿轻易屈服的。
好在云姜摇头,说道:“因为不愿屈从,受了些皮外伤,但是那暗娼老鸨和龟奴们都没好受。已经准备把人绑起来教训,刚好第二天,飞鹰卫就查到那处,救下了五小姐。”
“竟是如此...”陆沅光是听着都揪心,说到底那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女。
这些惊险过程上面都没写,当时飞鹰卫都忙着铲除拐卖妇孺的人拐子链去了,都是由飞鹰卫副统领口头上报。
陆沅沉默一会,她又说:“我改变主意了,仅仅叫她流放太便宜,不如送去西境军营做苦工,处以墨刑,一世昭罪。”
“听你的,就按你说的做。”云姜自无不可。
当日下午,被关在清冷院落里的假陆五小姐话都来不及说全。
假陆五小姐:“你们想干什么....呃!”
就被打晕拖出去,塞上了前往西境的囚车。
昏迷的人怎么也想不通,之前对她多有另待的女帝怎么突然之间就那么心狠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走出景都,行至荒郊。
入眼荒凉,此时天色昏暗,隐约能听见山间狼嗷,越听越是悚然。
不远处还有几个官兵正在商量在附近镇上住下,明日再继续出发。
假陆五扒着囚车栏杆,她惊恐道:“你们想干什么?!我是陆家五小姐,我父亲是威猛上将军,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押送囚犯的官兵嗤笑道:“还陆家五小姐,一个冒牌货是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威猛上将军的女儿?他可没有你这种鸠占鹊巢的黑心女儿!”
另一个官兵笑道:“你想见陛下可难了,不过你想见威猛上将军的长兄陆帅就容易。”
“要不是嫌你走得慢,走到冬天才能走到西境,还不至于用囚车押送。”
假陆五急急发问:“你什么意思?”
几人笑道:“陛下已经下旨,将你流放至西境一世劳工,贬良籍为贱籍,还是代代贱籍。”
假陆五如遭雷击,瘫软在囚车中,她这才明白是自己事情败露。
西境陆帅?她见过那个大伯,周身血腥气让她瑟瑟发抖,勉强才稳住表情。
据说他还杀人如麻,将乌蛮国人的头颅垒成京观,实在骇人听闻。
不对,自己败露了,那王爷的大业该如何是好?
早在假陆五小姐被当众拖走,昭罪处罚后,又一封告密信经过重重人手送到瑾王府上。
瑾王陡然回到过去,又撞到脑袋,好好休息了一会,才体会到再世为人的欣喜。
现在是景朝宝和二年,也就是他六姐登基的第三年,正正是天下太平的时候。
谁能想到不过十年,还是歌舞升平的景都会哀鸿遍野,国破家亡。
甚至是连自己也...
瑾王心有余悸地摸摸还完好无损的脖子,被砍头之后的几息,他甚至还有意识。
那种痛苦,他再也不想经受第二次了。
“王爷,客栈来信了,是墨先生亲自送来的。”管家站在门外说道。
瑾王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客栈来信指的是什么。
十几年前的事情大概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瑾王说道:“请墨先生进来。”
房内家仆见瑾王下床,连忙抖落衣裳往他肩膀上披,瑾王看了看眼前年轻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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