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职责是治病救人,至于家庭关系方面就与他没有关系了。
把人送到了病房,查完房后,就离开了。
病房内只有云姜一个人待着,她来得时间不巧,凤音已经睡了。
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躺着的憔悴身影,差点就认不出总是出现在自己噩梦中的高挑身影。
身后的窗帘被护士拉开,露出庭院中绿意盎然的景色。
因为疾病,凤音变得总是很疲惫,睡着的时间远远超过苏醒的时间,拉着窗帘并不会影响到她的睡眠。
来到韦斯顿疗养院的第四天,病床上的女人终于有了清醒的意识。
看见窗边坐着侧脸,女人意识恍惚,下意识喊:“云...”
云姜闻声转过脸,放下了手中的书本。
其实她的正面更像年轻时的凤音,只有侧脸和眼睛的颜色像了那人八分,透着锋利与无机质冷漠。
凤音眼中闪过失望。
这才看清那张侧脸的主人是有着长发的,并不是那个死在海中,寻不到尸体的人。
但是那股子淡漠神情倒是如出一辙。
云姜她当然没有错过憔悴双眼中闪过的失望。
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我已经签下了同意保守治疗的协议,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如果是以前,凤音听见拥有相似侧脸的人说着相似的话,一定会大发雷霆,砸毁病房里的所有东西。
作为她燥郁情绪的宣泄,现在她不会这样。
倒不是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后知后觉地对女儿感到愧疚了,而是她没力气了。
她的癌细胞过不了多久就会扩散到全身,连坐起来都觉得费劲。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好父母,生而不养,肆意发泄比比皆是。
都会影响到自己的孩子,让下一代再次重蹈覆辙。
冲破原有桎梏有时候跟重生一样艰难,真正做到的人鲜少,大多只能知而难改,遗憾而痛苦地挣扎。
凤音看着她坐下,浑浊双眼扫遍全身,好似压抑而疯狂。
云姜的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像是一个规矩的小学生。
无论过了多少年,去过多少国度,掌握多少财富,她在凤音面前都会下意识做出这种姿势。
这便是影响之一,已经形成了刻板行为。
凤音整个人陷在洁白被子里:“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
房间内安静了许久,还是云姜首先站起身说:“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直到房门关上,床上的人都没有任何动静。
许久之后,随着重物落地,床头传呼铃发出尖锐的叫声。
等护士匆忙赶到现场,只看见安然入睡的凤音,身边的仪器以及检测体征没有任何问题。
又是虚惊一场。
熟练地重新安装传呼铃,护士轻手轻脚离开病房。
**
又是一天午后,接听完电话的庄园管家挂上电话,向花园中走去。
花园里花卉繁多,彩蝶翻飞。
云姜正在摆弄一只小羊娃娃,让它坐在郁金香花丛中,像是童话里的小羊公主。
她几乎是趴着的姿势拍照的,百年难得一见。
乌黑的发尾上沾着草屑,短衣长裤,随性到不修边幅的程度。
拍完也不动,随意的往地上一坐,朝身后招手。
“金洛,你看看这效果怎么样?”
金洛靠近弯腰,她觉得很不错,就如实回答。
这只娃娃云姜从登机开始炫耀到现在,心硬如铁的金洛都有了想逃的冲动。
但不得不说,真的挺可爱的。
云姜笑道:“那就好。”
反手就发了九宫格,像极了专业的娃娘。
金洛下意识直起腰身,但是优秀的动态视力以及记忆里让她瞬间将画面记得清清楚楚。
分明看见有一张是躺在床上,抱着小羊娃娃拍的。
单手仰拍,没有专业的摄像机,也老好看了。
反正国内的陆沅醒后反手就把这张照片做成屏保,一直都没换过。
“......”金洛心情复杂,第一次发现雇主还是很有童心的。
庄园管家一怔,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云姜来到这还会有轻松的表情。
氛围就是用来打破的,她出声道:“夫人病情发作,请您过去一趟。”
云姜倏地抬头。
急匆匆地赶到韦斯顿疗养院,威廉教授疑惑地看着云姜神色慌张,还以为是什么事情。
询问之后才得知是通过护士站那边打出去的电话,电话号码就是凤音本人提供,并没有病情发作。
去到病房,她却不同意让任何人进去,并扬言要报警。
很显然,凤音就是故意折腾的。
她总是乐于看着有人为她奔波的样子。
就算是生气,是愤怒,也不喜欢云姜总是神色淡淡,那样太平静了。
云姜站在房门前,透着视察窗看见里面的身影。
来的匆忙,她只穿了外套,素面朝天,衣领凌乱。
要不是有脸扛着,便是不修边幅了。
金洛跟着转身,询问道:“是要回去吗?”
云姜摇头:“不回去,今晚住一夜。”
就是遗憾没把□□小羊给带个过来,还是让人送来吧。
当夜,凤音果然又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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