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情绪的表达上,她格外麻痹,仿佛感官失调。
算了,你要是哭了,麻烦的还是我。沈霏微直起身,去跟云婷讨药膏。
她刚洗好的头发用毛巾包着,想等会再仔细点吹,没包严实,有一绺从边沿处掉了出来,很俏皮地打了个卷。
很不明显的自然卷,在过去时有被好好打理,所以根本不毛躁。
云婷和舒以情似乎在厨房里聊事情,在沈霏微走近后,突然就噤了声。
沈霏微停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硬着头皮说:婷姐,十一的药膏在哪。
等会。云婷说。
两分钟后,云婷端着奶锅从里面出来,边说:下午在路上买的鲜牛奶,给你们热了喝,牛奶总不会过敏吧。
沈霏微红着脸摇头,至今还是没法坦白阮别愁的过敏原。
舒以情从橱柜里拿出两只杯子,很冷淡地洗净擦干。
云婷把奶锅放在隔热垫上,转身时摸了下头,显然忘记药膏在哪了。她在柜架上翻了一阵才找到,伸手时微微一顿,说:吹干头发再出来,感冒了可不舒服。
沈霏微点头,伸手接了药膏。
奶锅倾斜,舒以情徐徐倒出牛奶。
水声泠泠。
云婷忽然说:在这里你不用太拘谨,可以更自在一点,撒娇也行,任性也行。
沈霏微有点手足无措,讪讪说:我不撒娇的。
撒娇明明是阮别愁的专长,她可不会。
那就随心来。云婷看向小孩微敞的房门,端进屋喝?
我拿进去。沈霏微揣好药膏,捧着两杯热牛奶进屋。
屋里,阮别愁听见她们在门外说话,已提早拿出电吹风,还把插头也插上了。
沈霏微放下牛奶,没立刻吹头发,拿了药膏就给麻烦精小心翼翼抹上,抹得很小心。
阮别愁手里还拿着电吹风,却不得不微微仰面。
她其实想就着这个距离给沈霏微吹头发,但姿势多少有点别扭,她打住了想法。
两人的细心都不是刻意而为,每一个举动都自然得好像她们生来就会。
她们阅历有限,所思所想远不如成年人那么面面俱到。
这种细心,根本就是在长辈的爱护下,潜移默化学到的。
被用心爱过的人,其实更懂得要怎么爱人。
只不同在,沈霏微是在温室中被爱,阮别愁是在风雨中被爱。
抹好药膏,沈霏微走去洗手,接着才坐到床头吹头发,在呼呼风声里说:你喝牛奶呀,婷姐和十六给我们热的。
阮别愁便很小口地喝起牛奶,嘴边沾了一圈奶渍,更像小动物了。
明天早起吧。沈霏微想了想又说。
阮别愁应了一声,把杯沿也舔干净了。
吹完头发,沈霏微抱着手机玩了一会,也不看别的,就光搜那天的事故新闻了。
很可惜,在别人眼里,那好像真的只是一场事故。
姐姐想回上城吗。阮别愁坐在沈霏微边上。
沈霏微摇头,现在不想。
如今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再说云婷和舒以情也需要她,她已经没那么想回到上城了。
真要说心里所想,其实她
她很想像云婷和舒以情那样,像云下的风,像风中的草,在这腐臰肮脏之地从容驻足,想肆意摇曳,自成春辉。
这正也是她在云婷和舒以情身上看到的,她承认,她也向往。
只是她和阮别愁的向往,似乎有着本质的区别。
那我也不想。阮别愁走去刷牙,扭头说:姐姐,你的牛奶还没喝。
沈霏微边看手机,边端起杯子。
她没有登陆以前的社交账号,不想因为多余的言行,给云婷和舒以情增添麻烦。
在喝了。她说。
次日一早,天还未见熹微,沈霏微提前定好的闹铃就响了。
但闹铃是阮别愁划掉的,小孩窸窸窣窣坐起身,在黑暗中观察了好一阵,才轻推沈霏微的肩。
沈霏微没起,而是翻了个身,用脚背去碰阮别愁的后腰,含糊地说:你先去洗漱,我还要睡。
十分钟后,云婷在外面敲门。
起了么。
起了。沈霏微这才坐起来。
入学日来得很快,林曳果然像约定好的那样,早早就把车停到楼下,就等沈霏微和阮别愁出来。
当天,云婷和舒以情没跟着去,学校的事情她们大都打点好了,沈霏微和阮别愁只需要按时到校露面。
云婷送她们出门,单问一句:记牢自己的名字了么,家长是谁记得么。
沈霏微说记住了,转身略微忐忑地坐上车,跟林曳打了声招呼。
阮别愁跟着问好,坐得很规矩。
车动前,沈霏微不清楚林曳车技如何,就算坐在后排,也谨小慎微地系好安全带,还不出声地比划一下,让阮别愁跟着系上。
林曳回头给她们递奶糖,很亲近地问:困不困。
沈霏微自然说不困,她天没亮就出门跑了几圈,回去后嫌身上出过汗,还急急忙忙冲了个澡,早折腾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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