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厚雨忽霁,晴光探窗(注),树绿映天蓝。
阳台洗漱一番,林缎书回到宿舍。
冯荷整理她的床铺,正在扯平整被子边角。
林缎书站在她身后,手指贪玩地勾绕她的发尾。
“我们出去吃早餐吧。”
“去哪里?”冯荷直起腰,转头看她。
“市中心,吃完早餐,逛街买东西。”
林缎书已经计划好了:“下午带你去一个地方,晚上再回学校。”
或者可以在外面过夜,她没说这句话。
林缎书的提议令冯荷陌生。
每周日下午允许留宿生离校,冯荷维持教学楼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轨迹。
阿爸将微薄的菜市场收入转化为赌资,拿一家人的生活费购买烟酒挥霍。
冯荷很小就清楚,多余的日常花销是一种罪恶。
有人作恶多端,但举头三尺无神明。
“我的鞋没干。”冯荷蜷曲脚趾头,说话声音小小的。
她就一双鞋子,干不了只能湿着穿。
林缎书问她:“几码?”
冯荷捏紧衣角,神色窘迫:“37码。”
林缎书弯腰从床底拿出一个鞋盒,买来没穿过的灰蓝色板鞋刚好37码。
她把鞋子放在冯荷脚边:“穿这双。”
冯荷往旁边退开,突然后悔前两天冯莲想给她买一双新鞋子,她推辞暑假再说。
林缎书坐下来,双腿交迭伸直,仰视没有动静的冯荷。
她双手撑床,偏了偏头:“冯荷,我好饿。”
“你陪我出去玩。”
冯荷心律跳乱,慌了神:“我去换衣服,你等下。”
林缎书颔首,神色洗成雨过天晴的鲜亮:“我等你。”
上午九点多,寰城大厦a区,浅月中餐厅。
林缎书和冯荷入座不过三分钟,服务员送上她预订的早餐。
林缎书吃东西不喜欢说话,冯荷文静的听不见咀嚼声。
食过,冯荷正襟危坐:“早餐多少钱?”
“你想和我aa?”
林缎书擦着嘴上的油渍,雪白纸巾衬得唇色诱艳。
她看过来,眼睫如蝴蝶蹁跹。
冯荷气势减弱,仍坚持问:“一共多少钱?”
“我已经付完了。”
“是你陪我,为什么要你花钱?”
林缎书放下纸巾,先一步起身,她向被忧愁缠绕的冯荷伸手。
“请我吃冰淇淋吧?前面有家店,双球杯买一赠一。”
“特别甜。”
林缎书结语。
几尾鱼游入荷叶池塘,冯荷的手指放入她的掌心。
数分钟后,林缎书避开人群,舔走冯荷唇上冰甜的粉红奶油。
冯荷的耳朵变得比熟烂草莓还鲜红,林缎书欣赏她的羞色,理解了那家不足十平方米的门店凭什么客源不断。
为此一刻,也值得她下次光顾。
“上午好,欢迎光临。”
身穿黑色职业套装的导购员笑脸相迎。
贵宾带来的客人眼生,她谨慎地尺量冯荷的着装,白t恤黑长裤,廉价的地摊货纯靠衣架子身材支撑。
导购员面无异常,请二位跟她走。
“您试衣服还是这位妹妹试?”
“两个人都要。”
svip专属更衣室,几排移动衣帽架被送进来,导购员在门口挂上“正在使用,请勿打扰”的指示牌。
冯荷局促地缩在沙发角落。
试衣镜前,林缎书取下款式不一的衣服摆在身前比较尺寸。
冯荷从镜子里偷偷看她,林缎书穿每一套都好看。
过了会儿,林缎书将手里衣服丢到沙发上。她指了指衣帽架,示意冯荷过去:“你试试,看看喜欢哪一件?”
冯荷摇头拒绝,脸上血色全无。
林缎书指腹轻压唇珠,微露洁白的牙齿,她眼神似讥讽:“我想看你换衣服,还是说,你想看我换?”
冯荷被她戳穿小心思,难堪地涨红眼尾。
“呵。”林缎书嗤笑。
拉开及膝荷叶裙侧边的透明拉链,她只穿一件黑色内裤的下半身赤裸在冯荷眼前,葱白手指解开衬衣扣子,第一颗、第二颗……
冯荷看见成片白嫩的锁骨,她蹭地站起来,快步过去拢住那件褪到裸露肩膀的衣服。
她气有点喘:“可以了。”
林缎书反握她的手腕,空调冻得指尖微冷。
她眯着眼睛,摸冯荷沮丧的脸:“那你脱吗?”
大多数时候都是冯荷满足她的性欲,她还没有真正了解过这具与她交缠的身体。
与命令无关,却不容拒绝的要求。
冯荷咬了下嘴唇,眼底生翳,心知逃不掉,她揉了揉眼睛,抬起双手。
她穿的运动长裤,轻一扯皮筋儿,裤腰顺着大腿根往下滑。
林缎书软靠在沙发上的腰身挺直。
她终于看见冯荷裸裎的身体。
下垂的衣摆掩护内裤包裹的私处,遮不住腿部大面积烫伤留下的疤痕,毫无生气的不规则苍白肌肤和正常肤色形成狰狞断层。
可以料想当初的惨状,林缎书愣住,没能藏好她的震惊。
冯荷捡起裤子慌张穿好,带了哭调:“你别看了。”
眼眶里的泪水一颗接一颗滚下来,又大又圆地砸在地板上。
“厚雨忽霁,晴光探窗”非原创,没找到出处,写景俗语。
周三缺了一章,后面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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