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裴书锦微微皱眉。
“楚怀璧的人就在暗处。”江怀雪摩挲指间戒指,轻笑道:“他们可没那么多小惩大戒,动手就要见血。若是刚才真有人危及你的性命,顷刻便会身首异处。”
“当然。”江怀雪视线一转,看着裴书锦道:“你现在挣扎呼救,他们说不定也会出来结果了我。”
裴书锦是知道楚怀璧早前就派了人暗中保护回春堂的,可是自从除夕后已经许久未见楚怀璧了,他都不太相信有人竟会随身护卫他。
裴书锦没有作声,那家人还拦着车叫喊,护卫来问江怀雪,做了一个重手毒打的手势,江怀雪摇了摇头,竟然指着那一家中的两兄弟道:“你们两个,是兄弟吧。”
那家人白眼看他,喘着粗气,并不回答,江怀雪差人拿出一个随身箱子,一掀开,竟是满当当的金叶子,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他口吻淡然道:“一炷香之后,你们兄弟两个,谁能站着来找我,这钱就是谁的。”
“呸!”断手那人恨恨道:“你这恶霸,以为我兄弟还会听信你的鬼话?!”
江怀雪随手抓了一把金叶子,扔到他们身上,轻笑道:“我说到做到。”
江怀雪说扔就扔,那一家人眼看金叶子四处飘飞,急得嘴角抽搐,红着眼抢夺起来,老大看向断手的弟弟,已然目露凶光,只和媳妇对视了一眼,斗大的拳头便朝着自家兄弟砸去,老二的媳妇一看,急红了眼,拿了旁边地上的棍子就向老大砸去,老大媳妇又扑上来,两个女人也厮打在一起,只剩下一个老太急得在一旁跺脚嘶喊,最后看不过上去扑在老二身上无力地捶打着老大。
老大怒喝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拿了钱还能不给你们花吗?!”
“我呸!你是什么狗东西,爹就是让你气的,非要分家要祖宅!让你拿了钱,还不把大家祸害死!”
“别打了!别打了!干脆把我老婆子也打死吧……”
对于江怀雪来说不值一提的金钱,但却让一家五口顿时自相残杀闹成一片。
裴书锦只是感到心凉,不想再看这些,低声道:“差不多可以了。”
“好。”江怀雪竟然从善如流,又捉了一把金叶子撒下去,挑眉道:“我看你们是难分胜负啊,拿去看看伤吧。”
几人撒了手,又去抢夺金叶子,江怀雪目光转到人群处,对着刘大娘勾了勾手指,刘大娘忐忑地指了自己好几次,才确定叫得是自己,有些不安地走近了,江怀雪把箱子递出去,随意道:“剩下的都拿走吧,裴大夫赏你的。”
江怀雪说完就放下了帘帐,朝车夫道:“回西泠园!”
第97章
“善心也要分人,很多人是不值得的。”
裴书锦与江怀雪对坐在马车中,江怀雪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就略显疲惫地往后一靠,没有再说话,四周顿时静悄悄的,只有车辙驶过路面的声音。
今天的江怀雪看起来稍微正常一些,或许也只是看起来。
裴书锦很难说今天之事他会感谢江怀雪,他对江怀雪已经很难有这种感情了,恩怨难分,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怀雪……
江怀雪就如同他的腿伤,时不时就会发作起来疼痛难忍,将人折磨得精疲力竭,也可能一辈子都会如影随行……
上次的事不过月余,却已经有些模糊了,裴书锦也哭过闹过,挣扎过抗拒过,他现在想来都觉得离谱,他印象中自己不是有这些情绪的人,哪怕遭受大刑时都还算冷静自若,可是对上面目全非的江怀雪,他是那么无望。
但他现在已经不想再有这种多余的感情了。
“……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
两人静坐得好好的,江怀雪却突然出声,倾身凑近了些,眉头也皱了起来。
裴书锦捏着坐榻,额上隐隐见汗,他倒是没想到江怀雪会这么观察入微,这腿疾发作起来如遭挫骨之痛,在回春堂时便犯过几次,他每次咬牙强忍,最多服些镇痛药,一直也没有让人发现过。
“……是腿疼吗?”
江怀雪凑近了,看着裴书锦的左腿不自然地微屈着,甚至有些抽搐,他立马上手将裴书锦的腿放平在自己膝盖上,轻轻按揉了两下。
“啊!”裴书锦咬牙倒吸了一口冷气,流着冷汗道:“不、不要动……”
江怀雪脸上淡然之色褪去,眉头立刻拧了起来,手足无措了一会儿,看裴书锦疼得嘴唇都是青白的,他跟着急道:“药呢?有药吗?!”
“药箱摔了……”裴书锦艰难道:“药都没了……”
“那你告诉我,需要什么药,我马上叫人去买!”
“马钱子,土鳖虫,川牛膝……”
裴书锦入冬以来腿疼没有及时医治,一直拖到现在,加之今日凌晨奔波受风,竟然前所未有地严重,连着脊背处受过伤的几处地方,都像是骨头缝里钉钉子,疼得他呼吸不稳,连话都说不全。
“我也是糊涂!”江怀雪咬唇道:“你现在这样子怎么给自己看病!再忍忍,西泠园有大夫有药房……”
裴书锦这病发作起来一时半刻不得歇,疼得他紧咬着牙关,还是眼前一黑向前栽去,江怀雪急忙接住了他,搂着人一摸额头,一手的冷汗,整个人冷得像是从冰窟窿捞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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