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又炸毛了…
…
第五十四章 大婚
晋乐安抬头看着刻着晋府字样的牌匾,被别人拆下来换成了薛府,一时有些恍惚。
这里…本该是他的家…
若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儿,他是不是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也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肆无忌惮的在娘亲怀里撒娇…
“乐安…”薛长鸣在旁边担忧的看着他,轻唤一声…
晋乐安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担心,“无事,以后不要叫我的名字,隔墙有耳…”
“嗯。”薛长鸣失望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就这样,薛长鸣一行人住进了刻着薛府的晋府,晋乐安当起了他的临时管家,忙里忙外招呼着下人将府里上上下下重新打扫了一遍,他随意给自己取了个代号,叫“小李”,宋清泽、云逸二人分别叫“小宋”跟“小逸”,当起了他的助手。
他将宾客名单草拟了两份 ,以薛长鸣的名义分别给薛庭昌、赵纪明送过去,薛庭昌一看这长长的名单,以为自家儿子忽然开窍看上了赵家女,高兴的一夜没睡。
赵纪明也欣然应了下来,女儿能风风光光嫁出去,他自然高兴,他觉得薛家很有诚意的,特意包了婚礼上所有的酒水,甚至还派遣了二十几小厮来薛府帮忙…
皇帝也收到了喜帖,挑了挑眉,不明白晋乐安又想做什么…
壬寅年五月廿二日,离婚礼还有三天,薛父薛母也来了京城,晋乐安百忙之际还得刻意避免与他们撞上…
壬寅年五月廿五日,薛府浩浩荡荡出来一支迎亲队伍,有二人吹着唢呐,八人抬着一顶空花轿,身后跟着一群担礼物的人,薛长鸣身披喜衣胸戴了红花端坐于队伍前方的一匹马上。
桃花灼灼阳光正好,街头巷里堆满了人,不少人起了个大早就为了看一眼官家人的迎亲喜轿,纷纷从人群里伸长脖子往这边张望着,绿树爬上屋檐,喜鹊站在上面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赵府内,赵灵韵端坐静前,母亲站在身后为她梳着头,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到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说着便红了眼哽咽起来。
“娘…”赵灵韵也忍不住红了眼…
“好,娘不哭,今日大喜之日,娘高兴的很…”
待迎亲队伍到了赵府门口,赵灵韵被人搀扶着出来,凤冠霞帔,粉面朱唇,头上盖了个绣着鸳鸯的红布盖头,身穿绣花喜袍,颈套项圈天官锁,肩上垮了个子孙袋,手臂缠了个“定手银”,脚踩一双红缎绣花鞋。
与娘家诉了衷肠便在喜娘被搀扶着上了喜轿,街头小儿唱起了歌谣,
“桃花好,朱颜巧,凤袍霞帔鸳鸯袄。春当正,柳枝新,城外艳阳,窗头群鸟,妙、妙、妙。
东风送,香云迎,银钗金钿珍珠屏。斟清酒,添红烛,风月芳菲,锦绣妍妆,俏、俏、俏。”
婚宴上,众人纷纷夸赞二人才子佳人绝配,交头接耳寒暄起来,却没人注意到身为主角之一的薛长鸣正蹲在角落低头喝着闷酒。
楼上晋乐安看着下面热闹场景,闭上眼握紧了拳头。跟云逸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出了薛府,绕是铁石做的心肠,也做不到看着薛长鸣与其他女子洞房花烛…
薛长鸣像是有所感应一般,疯狂的在人群里寻找着,有人拉着他拼酒,他甩开了,他跑遍了整个薛府,可怎么也找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说他走了,让你不要挂念…”云逸说完便皱起眉,他不明白晋乐安为什么要他这么说,明明是回尧县查陆岩的事,两个人明明这么相爱,却弄的像老死不相往来似的。
宋清泽看着一脸不解的云逸,笑着摇了摇头,一看就是个未尝情事的毛头小子,薛长鸣现在家有娇妻父母和睦,分开其实对二人都好…
“…走了?”薛长鸣瞪大眼倒退一步,有些呼吸不过来,好像有一双手疯狂的将他的心撕成一片一片。
乐安…不要他了…这次是真的…
薛长鸣端起一旁的酒壶拼命喝起来,试图用这种方式逃避现实…
“哎。”云逸抬手想阻止他,却被宋清泽抓住了手腕。宋清泽微笑着对他摇了摇头,拉着他便走到一边,观察着宴会的人流走向…
乐安,不要他了…薛长鸣大口大口喝着闷酒,却发现,越喝头越清晰,眼前万物旋转,越来越不清晰的视线却越能让他感受到那股锥心之痛…
他摇晃的站起来往后院走去,试图找个地方歇息一下,随意推开了一扇门,却正好是新娘呆的房间…
看着那红帐内披着红盖头端坐的人,薛长鸣有些恍惚,他拿起如意走了过去,好像回到了苍苔苑内晋乐安答应凤冠霞帔嫁给他的时候,好像后面这些事都未发生过一样,眼前人,就是晋乐安,他的乐安…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盖头下的赵灵韵屏住呼吸红了脸,紧张的抓着衣袍握紧拳头…
盖头慢慢掀开,却不是薛长鸣朝思暮想的那张脸,他惊吓的手一松,“砰”的一声如意掉到地上,回过神的他跌坐在地,如见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连滚带爬的出了洞房…
赵灵韵的笑僵在了脸上,眼泪不自主的滑落下来,她心知薛长鸣第一眼是没有看上她的,这场盛大的婚礼让她误以为,薛长鸣多少还是对她有点心意的,可刚刚,薛长鸣脸上的惊恐、难过和愧疚,都一点点打碎了她的幻想…
次日,打扫房间的下人在书房见着趴在桌上还握着酒壶沉睡的薛长鸣,大惊,慌里慌张的跑出房门。
于是,“新婚之夜,薛家少爷让新娘独守空房”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便在薛府上上下下传了个遍…
有些人还调侃起来,说薛家少爷看似雄壮高大实则不举,赵家父母得知后吵闹着要请大夫。不过被赵灵韵拦了下来,声称是自己那夜肚子突然绞痛才没行那房事,薛长鸣是为了她才去书房留宿的,赵家父母也是将信将疑,还是请了大夫,不过这次是给赵灵韵看病…
薛长鸣直下午未时才从宿醉中转醒,看着眼前来来往往慌着的人影头痛欲裂。云逸给他端了碗醒酒汤后就走了,宋清泽说让他自己一个人呆会儿…
薛父还有公务在身,下午便带着薛母启程回了尧县,薛府门口,薛母唠叨着希望来年可以抱上个大胖孙子,薛长鸣忍着头疼听着没有回话。
……
御书房内,皇帝生气的将奏折摔到地上,惊的地上跪着的人一抖,赶紧磕头喊着饶命。
他就知道晋乐安一定会给他使绊子,他知道晋乐安会请很多人,却没想到他竟然将文武百官上上下下都请了一便,这样一来本应该对薛家阿谀奉承的人却变成了百官之间的攀比,这样谁还顾得上不上不下的薛长鸣…
看在事情不是一无所获的份上,皇帝放过地上跪着的人,吩咐了一些事后便让他离开了…
那人走后,皇帝疲惫的在倒在龙椅上,仰着头闭目沉思。毕之这才从柱后走出来,抬手摸了摸着他的眼睛…
“累了就回寝宫,别睡这里,当心着凉…”
皇帝睁开眼,看着身穿白衣一脸担忧的毕之,忍不住摸了摸那白色衣角…
“毕之,你为什么这么干净…”
毕之不语,低头在他的额头亲了一口。
皇帝眼神一狠,反手就将他搂在怀里,手指在印台里按了按,在那雪白的长袍上摁出一个血红的指印。
“你下来好不好,我们一起下地狱,一起堕入魔道,好不好?”皇帝看着白袍上一抹血红,神色越来越疯狂。
“好。”毕之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应道。
第五十五章 听说你新婚之夜让赵灵韵独守空房了?
一月后,薛长鸣去皇宫领了锦衣卫的腰牌,白日里他得守在御前,夜里便回府歇息 ,他日日睡在书房,还是没有与赵灵韵行房,赵灵韵看不下去了便让下人重新收拾了个房间。
晋乐安担心有人会对薛长鸣动手,让云逸宋清泽留在了薛府,薛长鸣给他们重新空出个院子,又令下人平日里不要往那边走动。
晋乐安买下了归缘堂在尧县定居下来,一边查着青教一边寻找着陆岩还要找那把失踪的狼疾斩,还要顾忌着远在京城的薛长鸣,实在是分身乏术,只能多叮嘱云逸二人多看着点皇帝,偶尔做点事干扰一下。
他知道太子余党彻底清理干净之后,下一个,可能就是薛家,他必须做好十足准备,好在他事先嘱咐过朝中的子牌,目前还没有受到牵连…
薛长鸣时常会看到屋檐上云逸一晃而过的身影,但他也没问什么,伴君如伴虎,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他害怕自己什么时候,误打误撞的又让晋乐安陷入了危险…
宋清泽倒是乐的清闲,在府里养起伤,外伤虽好,却伤了元气,得静养,平日里没事就种种花逗逗鸟,开心的很。
皇帝时常会当着百官的面奖赏薛长鸣,即便他什么也没做,但凡是攀附上来与薛长鸣交好的官员,都会在不久后,被按上莫名其妙的罪关进大牢,而空缺的位置,一定会按上皇帝的人。
事后一查,五个人中定会有两个当年为太子办过事。
久而久之,薛长鸣就在他们心里成为了一个复杂的存在。有些人避而远之,有些人胆大不信邪还是凑上来,有些人嫉妒,见面就开始嘲讽。
薛长鸣不理会那些人,对不管是阿谀奉承还是恶言相向,他通通不理会,冷漠的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抓起来关进大牢…
昭狱,
一男子的双手被铁链绑了起来,一锦衣卫手握一把带有铁刺的鞭子拼命往他身上抽打…
“大人…冤枉…嗯……我没有…通敌…嗯…冤枉…明鉴…”
被打那人已经神志不清,口吐血水断断续续说着毫无逻辑的话。
薛长鸣站在旁边麻木的看着,手在衣袍下紧紧抓住腿侧。
是了,他不仅要将这些无辜的人亲手关起来,还要假装审问,给这些人安上一些子虚乌有的罪名再将他们杀掉。
上一个被绑在这里审问的是一个宦官,被指认盗御用舆服。可薛长鸣知道,那明明是皇帝自己派人将舆服藏起来的,下旨时他就在旁边。
皇帝还扩建了勾栏院,薛长鸣将那些“罪臣”的妻妾关了进去,等待她们的自然是比娼妓还要悲惨的命运…
而那些“罪臣”的子女,则大多发配边边关,男子要么强制充军要么沦为杂役,而女子,自然会成为满足士军需求的玩物。
他麻木的看着这一切,麻木的听着那些人的哀嚎与求饶。
他是一个合格的傀儡,也是皇帝用来斩杀太子余党的剑 …
…
秋猎,
薛长鸣早早便跟着队伍来到了猎场,看着皇帝搂着华妃走进帐中的样子,薛长鸣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虽然他现在也有了妻子,可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一边睡着一个一边毫无遮掩的在众人面前搂着另一个。
皇帝看着他的样子便知他心里在想什么,抬了抬手,
“下去吧,今日你不用守着…”
说完又咳了好几声,华妃赶紧端起一杯茶上前,抬起玉手娇媚的为他顺抚着心口…
薛长鸣看不下去,应了一声就走了出来,走到远处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靠着围栏站着。
看着远处的山林,薛长鸣长长舒了口气,他想到了齐云山,想到了他跟晋乐安斩杀饿狼时的场景,想到了他问晋乐安为何每年都会在花灯上画一个圈的样子,还想到了他跟晋乐安在桃花下比武,一起拥吻时的场景…
总之,他好想好想晋乐安,这几个月来,无时无刻不在想,午夜梦回,脑子里浮现的全是他的影子…
薛长鸣低笑起来,自从大婚后,晋乐安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次,是真的不要他了,他也明白,晋乐安不在出现,是想让他忘了他,让他过上所谓的quot;quot;正常生活quot;quot;。
可是怎么忘得了,他也才二十岁,可他们已经一起生活了整整十年,十年啊,岂是说忘就能忘的…
“哟,这不是薛指挥使吗?怎么跑这里来了…”不知哪家的几个少爷走过来,对着薛长鸣就开始嘲讽。
薛长鸣扫了他们一眼,并未理会,起身想从另一侧离开。
“哎,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为首的黑袍公子嬉笑着挡住了他的去路。
薛长鸣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的,这人锦衣玉袍,身上挂着一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佩,看来是某个官员的儿子,并且还不低…
“听说你新婚之夜让赵灵韵独守空房了?”黑袍公子哥很放肆的上下打量着薛长鸣,并且还恶意的往他某个地方看了几眼,“看你这也不像不举啊,难不成你真喜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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