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风在大婚前夜于山庄内神秘失踪,雷霆山庄倾尽全庄之力发布悬赏令寻找,仍是不得所踪,想不到竟是在此处被炼作了尸人。
雷风身手不比寻常尸人,待将它四肢折断已是一炷香之后,必然追不上黑袍人了,林旸心中焦急,一把扯过在尸群间勉力躲闪的洛渊,纵身跃入水道之中。
水道深处沟通暗河,流水冰冷刺骨,一入水林旸便被激得浑身打了个冷颤,虽是蛊效未过,背后仍然传来阵阵刺痛,分身瞥一眼洛渊,这人却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团红雾好似有生命般在其腰侧缓慢扩散开来。
林旸心知不能再拖,一手抓着洛渊手臂拼力向前游动,水道延伸出一段后便变得粗糙不平,似是被人特意拓宽了不少,林旸本以为她们会随水进入暗河,游出一段后却在前头隐约见到了一束微光,自顶上射入进来,似是通向外界,看来是水道年深日久,在此处恰好塌开了一个开口。
林旸心中庆幸,看准光亮处提息跃了出去,落地点在一片深林之中,此时天光微亮,林中白雾迷蒙静寂无声,林旸凝神环顾过四周,发觉自己竟仍处在入墓时的那片林中,当即辨过方位,拉着洛渊向落脚的小屋处掠去。
一路紧赶慢赶,到达小屋也已是半个时辰之后,洛渊早已精疲力竭,倚在在林旸身上站都无法站住了,林旸扶着洛渊在床旁坐下,正要急着去找伤药,一转身却被洛渊抓住了手腕。
“你是……何人。”
洛渊语声疲惫,一双眸子却清明深邃,一瞬不瞬地注视林旸,林旸怔愣片刻,目中闪过一丝无措,“你在同我说笑么……我自然是与你一同从那墓中逃出来的人。”
“你知我所言,”洛渊目光沉静,瞳仁深处一片墨色看不清晰,“你清楚尸人的存在,亦知晓那人的御尸之术,对方一语便点明你所用密法——你们是旧识。”
洛渊目光凝视着她,久久不语,林旸却只垂头站着,右手仍被洛渊握在手中不曾收回,洛渊眼底神色几番变换,缓缓启唇道:“你不该……”
“我不该救你。”林旸喉中忽然发出一声冷笑,缓缓抬起头来,冷然对上洛渊视线,一字一句开口道:“那时让你死了便好了,还省了我的力气。”
“洛姑娘以为自己与我是什么关系,要求我对你言无不尽?”林旸一点一点将手抽离出来,唇角笑意嘲讽,“不愧是凌霄首席,过河拆桥的本事真是熟练的很,怎么,如今从墓里逃脱出来,没有性命之忧便可对我兴师问罪了?这一手算盘打得可真是精明啊。”
林旸右手抽出,倏地捏住了洛渊下颌,指尖刺入下颌的软肉之中,琥珀般的眸中冷意森然,“既已查出了尸人之事与人有关,你我便再无彼此利用的必要了,山水有相逢,日后我与洛姑娘最好还是别再相见,否则洛姑娘再追问起我尸人一事,我可不知当如何应对。”一语言毕,径自转身向门外走去,再不愿多看洛渊一眼,“对了,洛姑娘的佩剑被我放在了别处,毕竟我与洛姑娘并不相熟,难免为自己留条后路,否则救人不成反被刺上一剑岂不是自讨苦吃……”
语声愈行愈远,渐不可闻,洛渊始终安静坐于原处,寂然不语。
屋外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下,天地间一片泛滥滂沱,林旸手中执一把通体雪白之剑,剑长三尺有余,宽一寸二,剑身剑柄浑然一体,雨滴落于其上隐约传来翁鸣之声,宛若龙吟。
林旸心中一阵不明其意的抽痛,只顾低头向前奔走,却是在隐约能望见所去之处时倏地顿住了脚步。
暴雨中孤立的茅屋一角已然倾塌,木梁断端参差不齐地向外刺着,似是被人以蛮力折断,心脏似是被人捏紧般急遽跳动起来,突如其来的恐惧令林旸浑身发冷,多少年了,她已太久不曾有过属于“人”的这类情感了。
身体挟着风声猛地将门推撞开,打斗后的狼藉落得遍地都是,昏黑之下一时却看不真切,林旸急急开口,语声中带了不易察觉的一丝颤抖,“洛渊,洛渊你还在么,若是能听见便应我一声。”
屋内一片沉闷的死寂,林旸心中焦急,不待看清其中状况便急步踏了进去,身体却在看清映入眼中的画面时剧烈颤了一下,终于全然冷了下来,灰黑的地面上一道暗色痕迹断断续续地延向屋内,似是遭人拖曳而成,林旸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血痕,终是在坍塌的房屋一角寻到了蜷缩的清瘦身影。
“洛渊……”林旸低低开口,方才发觉声音颤得厉害,对方似是终于听到了林旸声音,身子轻颤了颤,口中吐出破碎的话语,“走……别过来。”
头顶房梁上应声扑下一道巨大黑影,冲着林旸便是一掌,林旸心在洛渊身上,一时不备被击中了肩头,踉跄一步咳出一口血来,对面黑影一击即中,翻身落在了洛渊身前。
林旸低声喘息两声,看清来人后怒极反笑,“老匹夫,我心情好才放你一马,你偏要跑回来找死。”
黑袍人冷笑一声,双目森然盯着林旸,“你拿了我的东西,我自然要来取回。”
林旸神情一滞,转瞬恢复了魅惑之色,轻飘飘地瞥他一眼,“你这老匹夫好生不讲理,分明是你几次三番地袭击我们,却又诬赖我们拿了你的东西?”
黑袍人似是极宝贝那支骨笛,不愿再与林旸纠缠,一把抓住洛渊手臂将她拖了过来,“既未在她身上寻见,便是被你拿了去,还与我便可留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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