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绕了一圈,最后又停留在那苦得不像样的药汤上,汤面上黑得都能照出梁顶来了,感觉要是喝下去自己命都能去半条。
在跟那碗药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后,林恣慕终于打起了窗户的主?意。
这房子看起来挺矮的,要是她悄悄地开窗把药倒出去,应该也不会发出什?么声音吧。这么想着,林恣慕来了些精神,她撑起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边,忍着想打喷嚏的冲动,悄悄地搭上了木窗。
可谁知,刚把窗户推开一个缝,拿起药碗来,就听早已出去的玉小茶“砰”的一声推开了房门,对着身后大喊道:“我就说要她倒掉了吧!”
“人言大夫好不容易熬的,快,拿下她——!”
还没?搞懂她口中突然冒出的言大夫是何方神圣,玉小茶便像一阵风似的一般冲了过?来,三下两下架住了楞在原地的林恣慕,然后一把把她按回了被子里?。
被一下捂了个晕头转向,林恣慕惊恐地反抗道:“干嘛!你干嘛!”
这不是白问么,还能干嘛,当然是要让她老实喝药咯。
哈哈笑?了一声,玉小茶兴奋地朝苏临镜喊道:“阿临,快,我按着,你来喂!”
都拿起那药碗来了,苏临镜想了想,还是为难地摇头道:“我觉得这样不好。”
看看,还算苏临镜有几分良心在。挣扎着腾出一只手来,林恣慕刚要呛玉小茶两句,结果?就听苏临镜纠结地继续道:“我不太?会照顾人,不如?我按着,你来。”
听了这句话,林恣慕是一刻也躺不住了,像一只鲤鱼似的不住扑腾,她怒目看向苏临镜,不敢置信道:“你,你也!”
可能是气昏头了,半天也没?也出个整句来。眼见那药上的热气都散了一半了,易君笙也忍不住开口“好心”提醒道:“小玉姑娘,你再不快点,那药就要凉了。”
听见易君笙的提醒,玉小茶“哈”了一声,随即飞速拿过?了药碗,在苏临镜的帮助下,给林恣慕来了个痛快。
药汁灌了一大半下去,那苦味一路从喉咙漫到了肚子里?,直把林恣慕苦了个头晕眼花,胃里?不住地翻江倒海。
趁着玉小茶好心给她歇一口气的间歇,林恣慕恨恨地举起了手,从牙缝中挤出一句:“玉小茶,你等着!我告诉你,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别让我……哕,逮着,哕——”
说到最后,又被灌下了好大一口。这一口下去,林恣慕眼皮一翻,不知道是被苦的还是被气的,反正彻底昏过?去了。
“啊,又昏了!”
见林恣慕又昏了过?去,玉小茶吓得药碗一丢,摇晃起翻白眼的林恣慕来,连苏临镜也着急地上前?抠起人中来。见房中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易君笙忍不住走上前?去,一边制止玉小茶道:“小玉姑娘,再晃她可能要吐了”,一边又对苏临镜说:“苏姑娘你也别急,她脉搏没?问题,我一会儿就去喊言大夫。”
看着眼前?闹作一团的几人,旁观了全程的秋望舒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去,轻轻地笑?了一声。
这一笑?,连同一边劝一个的易君笙在内,三个人都停下了动作,朝她看来。
在三人诧异的眼神中,秋望舒不自在地问道:“……做什?么这么看我?”
将手从林恣慕身上松开,玉小茶不敢置信道:“……因为稀罕呐。”
真是稀罕啊,一路到现在,秋望舒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就更别说在她们面前?笑?出声了。
她们这样子,秋望舒倒是越发不好意思了起来,脸上的红晕也一直红到了耳根。看着她这个样子,易君笙也忍不住扬起了一个笑?来。
受不了几人的眼神了,秋望舒强行收起笑?容来,转头道:“我去喊言大夫。”
本想找个借口脱身,谁知她的嘴这么灵,说言大夫言大夫就到了。
秋望舒刚拉开房门,就见一个十分面善的素衫女?子端着个桐木盆站在门外。她已经在门口听了一小会儿了,见秋望舒开门,她笑?着对秋望舒点了点头,随即对房中围作一团的几人调侃道:“好热闹啊你们。”
这便是言大夫了,之前?她们在渡口与村民争执时?,就是言大夫采药路过?替她们解了围,之后,言大夫不仅愿意让五人住在自己的院子里?,还替林恣慕看了病,煨了药。
从桐木盆里?拿出新?换的布巾来,言大夫走近替林恣慕试了试温度道:“退了点了,就让她睡着吧,一会儿吃饭再叫醒她。”
想起方才的热闹劲,言大夫笑?道:“还得感谢你们几人替她发汗呢。”
在玉小茶羞愧的目光中,言大夫轻轻地将布巾在林恣慕额上放好,随即转头对几人道:“那走吧,我们不吵她了,去看看我给你们收出来的房间。”
从林恣慕临时?住的房间出来,四人本来走得好好的,结果?走过?矮矮的竹篱边时?,却又被窃窃私语的村民扰乱了心情。
还没?到村口时?,易君笙就感觉到一股隐隐的不适,等进了村,接收到村里?男人或敌视或肆意打量的目光,她就更是确定这股不适从何而来了。
这是她从第?一次握剑起就已经习惯了的,来自久握长剑的男人们的轻蔑和警示的目光。
只是在这个村子里?,这样的目光尤为得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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