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伶拧眉,敏锐地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这一变故并非是他们的手段。
商伴烟点头:不错,以他们的实力,绝不可能将我传送到别处。而且
说到这里,她不留痕迹地瞥一眼后面,将剩下话改为传音,单独告诉黎伶。
你可还记得许久之前,你跟我提起的血雷?
黎伶双眸一闪,不知是不是回想起飞升那日的凶险,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我自然记得,永远都不会忘记。
正是突然出现的血雷,将她从神坛上拉下,魂魄离体,从此之后再难恢复。
商伴烟继续往下说:我不知那是哪里,或是幻境,或是秘境,亦或者是真实存在的地方。总之那里的天空被血液浸染,稠密殷红的雷云轰隆作响,时不时降下一道赤红闪电。目光所及,净是猩红血色。我见到长锦了,她被囚困在一方血池之中,似乎身受重伤,已经陷入沉眠。
我想尽方法意图打破困阵,把她解救出来,但无济于事。没过多久,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丢回秋离。分明感觉没过多久,回来时却已经是三日之后。又一路匆匆来到北宫,只见到焦晨。
黎伶面色微白,随着好友的话,仿佛又回到三百年前那日一般。
错不了,那样骇人的景色,绝不可能是陈王许湘澜之辈能够仿造。只是,若按照你的说法,长锦并没有被炼作童丹,而是半道出差错,被拐到旁处。但为何?虽然这么说或许会惹你不快,但长锦不过是一介罪臣之女,何德何能与血雷相关
话刚说到一半,黎伶却呼吸一滞,脸色逐渐凝重下来。
虽然她不曾明说,但商伴烟也并非愚笨之人,顺着她的思路往下,几乎立马就明白她的意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传音:你是说!
她看一眼身后,发觉那两人没有注意到这里,吞了口口水,才继续往下:你是说,长锦身上当真有谪仙之力?!
长锦是魔,虽然根骨不错,但因幼年遭到非人对待,无暇修炼,修为极低,几乎与凡人无异。
年龄,种族,修为每一样都跟黎伶截然不同。如若说她们身上唯一可能存在的共通处,除却谪仙之力外,黎伶想不到别的。
商伴烟难以接受,跟黎伶相处多年,自然知晓谪仙对她的重要程度。一想到未来可能连好友都要跟自己反目成仇,透骨的寒意渗透全身。
不可能!一时激动,竟然直接呼喊出来。
霜盏月和焦晨都被吓了一跳,茫然地望去,看着妖皇魔君针锋相对的气势,俱是担心不已。
长锦不是,也绝不可能是!
黎伶看着她满脸怒意,忽然有些后悔提这些:一切只是猜测而已,不过即便相关,我也绝不会妄动。而且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即使她的身上真有什么,恐怕也早被捉去之人取走。
黎伶不知是谁在操控血雷,但既然连她都差点死在血雷手下,只怕幕后之人的强大,远超她们的想象。
从方才伴烟的描述中,长锦昏迷不醒,体内的谪仙之力多半已经被取出。
她只是有些意外,自己身上存在神血,霜盏月未知,那么长锦又有什么特殊?
曾经也跟长锦有过几面之缘,分明不曾从她身上感受过特别的东西。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只可惜消失得太快,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黎伶的话似乎安慰到商伴烟,她渐渐卸下防备,冷静下来。
一转头,看到两双充满忧虑的视线正看着她们,尴尬地轻咳两声,三言两语敷衍过去,再一次跟黎伶悄悄传音:不论如何,需要先找到长锦再说。我的护石中留有她的气息,既然她还活着,总有办法能找到。今日回去之后我就继续调查,说不准能摸出些许消息。
本以为黎伶会肯定,谁知听之后却摇头:不急,再缓缓,调查之前需先把障碍扫除。
障碍?商伴烟不解。
我伤还没好,陈王就连夜收一个儿子,用儿子大婚的名头邀我赴宴。
大婚?怕不是讣告。商伴烟面露讥讽,这是装都懒得装了,摆明要取你性命。
黎伶面露冷意,正因此,我不会再重蹈覆辙,已经备好计划。如何,魔君这一次可要随我同行?
商伴烟攥拳:上一次中计,害你身受重伤,这一回你且放心,我一定亲自取他们的狗命!
*
天色渐渐黑下去,眼看着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魔君却忽然跟妖皇商讨起对付陈王的事情。两人一言一语,将本就周密的计划布置得越发天衣无缝,让人不禁畏惧于她们的狠辣。
霜盏月今日刚受邀同去,因那时时间匆忙,只大致听了几句。此刻既然详细探讨,黎伶自然不会放过她,几乎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讲。
这要是放在往日,霜盏月一定心中喜悦,殿下对她越发信任,哪怕是兵防布局都愿意跟她说。可今日却不同,三更时她跟暗桩要在中庭见面。
如若再讲下去,只怕到天亮都难以脱身。
霜盏月表面认真倾听,内心却仿佛热锅上的蚂蚁。瞥一眼窗外,天已经彻底黑透,少说也有亥时,距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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