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你听我解释。”秦禹苍对他讲。
“好。”夏泽笙认真地说。
“我……”秦禹苍开口。
夏泽笙耐心地看着他。
“我其实……”
那双眸子中,映衬着他秦禹苍的倒影,像是一面镜子,照亮了他的卑劣。
他能说什么呢?
他不能告诉夏泽笙,这封信是他自己写的。
不能说当时别无选择,于是夏泽笙成了不好不坏的唯一选项。不是因为秦骥与夏泽笙伉俪情深,而是因为夏泽笙乖巧听话,好操控。
更不能说,他只是单纯地想把这笔钱给到夏泽笙,不是为了通过夫妻关系来间接地获得巨额财富。
面对夏泽笙,他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夏夏,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我没办法解释。”秦禹苍最后无奈道,“也许我们开始得很糟糕,但是我们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很好。你能不能信我?我很珍惜你,也珍惜我们之间的这段感情。”
夏泽笙点了点头:“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想通,我会接受这笔遗产,不让你失望。”
他如此深明大义,秦禹苍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危机感又略微松懈了一点,甚至没有琢磨夏泽笙话中的含义。
“好,那我们……”他话说到这里,看着夏泽笙,停下了后面的话。
“怎么了?”夏泽笙问。
“你……哭了。”他说。
夏泽笙这才似乎回过神来,他擦了擦脸颊,那里已经湿润成一片,他勉强笑了笑:“对不起啊,你看我这个人真的太情绪化。”
秦禹苍从怀中掏出手帕,想要帮他擦拭,可是这一次,夏泽笙却往后一步,避开了他的手。秦禹苍落空了。
秦禹苍看着站在雨地里的夏泽笙,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那块手帕,柔软的布料被揉成了一团,跟他的精神状态一样皱巴。
事情走向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方向。
“你还是不相信我。”
“禹苍……我相信你,你说不是这样,我就信你。因为我们是夫妻,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家。你为我做了许多,我都记得。比起推测,我眼睛看到的,我所经历的,你付出的,才是真实。只是……你到底想通过这段婚姻获得什么,我没办法不去揣测。”夏泽笙露出一个自嘲的悲伤的笑,“禹苍,我知道你珍惜我……毕竟我现在这么‘值钱’。关于婚姻,我们有我们的约定。你帮我救活九霄,我和你成为夫妻。我不会违约,遗产你会得到的。”
夏泽笙又想了想,似乎突然明了:“你是担心我所谓的考虑一下是推脱吗?那我们现在回去,何甄的材料应该还没有收拾起来,我现在就可以签字。我会完全配合公证,并且尽快完成遗产继承。”
“你——”秦禹苍感觉自己脑子青筋暴起,脑子嗡嗡作响,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你能不能——”
他话音未落,夏泽笙已经绕过了他,转身就进了大楼,快步往楼上走去。
秦禹苍又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只能跟他上了楼。
钟文彬不在楼里,大概是已经走了。
何甄拿着文件夹正好路过律所大门,看他两个人又进来,吃了一惊,问秦禹苍:“是你把夏泽笙找了回来?”
秦禹苍多少有点丧气:“还用我找他回来?”
他抓都抓不住。
“是,我自己要回来的。”夏泽笙在一边说,“何律师,请把材料拿过来,我来签字。”
何甄看看夏泽笙,又看看旁边脸色不太好的秦禹苍。
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怪异。
说是吵架吧,看起来好像夏泽笙掌握了主动,像是秦禹苍单方面吃瘪。
可是秦禹苍能吃瘪?
这是不是有点太科幻了。
“何律师。”夏泽笙又催促他。
“好的,夏先生跟我来。”何甄回过神来,对他说,“去我办公室吧。那个,小梁,请秦先生去会客室,给秦先生倒杯咖啡,我和夏先生要花很长一段时间呢。”
秦禹苍被请到了会客室,手边放上了一杯拿铁,因为离何甄办公室不远的原因,还能隐隐听见何甄和夏泽笙在对话。
于是他像是被人遗忘在了这个孤独的角落。
有时候有人路过,他以为是夏泽笙。等人走过去,才意识到夏泽笙还没有结束。
他比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冷静。
他想起了上辈子与夏泽笙在一起的时候……夏泽笙陪他出席各类宴会,他与合作方畅谈的时候,夏泽笙被遗忘在了哪个角落?
又是怎么打发这样漫长又无意义的时间的?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很自大。
从“怜悯夏泽笙”,到给予夏泽笙“婚姻”,到给予夏泽笙“情感”,到如今给予“财富”……他在用一厢情愿的方式“投喂”夏泽笙,还企图让夏泽笙感恩戴德。
夏泽笙对他的不信任,是必然的——是他过于自大忽略了夏泽笙的反应。
在这样的患得患失中,夏泽笙终于完成了所有的资料填写,他走到门口,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禹苍,材料已经填完了。我们回去吧。”夏泽笙对他说。
秦禹苍站起来,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好,我们回家。”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