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太尉是武将,嗓门大,性格耿直暴躁,一言不合就拔刀,在朝堂上常常和人争吵,因此被先帝贬黜出京,在南境守城。
如若不是新帝继位,恐怕付太尉还在南境那边操练士兵。
归京十余载,那暴躁脾气是一点都没有改。
他素来不喜文臣,觉得龙元国的衰落就是和重文轻武有关。
说完之后,整个朝堂鸦雀无声。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暗忖付太尉的脾气还是一点没有变。
沈舟望依旧沉稳如山,不紧不慢地开口,“付太尉,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付太尉一双虎目怒瞪,“本尉句句属实,难不成还能冤枉你?!”
沈舟望笑了,“本相自认为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任何人诬陷。既然付太尉说本相害了陛下,请拿出证据。”
即便真的是他的缘故,也是他的无奈之举,只要拿出证据,他便认了。
付太尉一噎。
他身边的年轻男子朝付太尉摇头,随即对着周越道:“臣问陛下安,愿陛下万福金安。”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付太尉之子付之安。
长得一表人才,颇有几分儒将风采。
周越颔首示意,目光柔了一些,“付爱卿有心了。”
声音也温软了许多。
付太尉看到儿子和小皇帝互动,心底一堵。
莫非陛下看上他的儿子?
思及此,顿时警钟大响,不动声色将付之安挡在身后。
周越还没有看够呢,付太尉突然把儿子藏起来,不由皱眉。
干嘛呢?
他又不是狼才虎豹,不会吃了付之安,至于这样吗?
付之安微微退开,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惊讶。
方才陛下看他的眼神,仿佛带着笑意。
那是怎样一种目光,付之安不敢深究,他总觉得这种目光代表着欣赏。
一时间只觉得心热了一些,他是第一日上朝,也是第一次见陛下,才发现父亲口中那个病怏子小皇帝是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
五官轮廓鲜活俊秀,眉目如画,浑身散发着尊贵威仪的气质,不骄不躁,温雅谦和,与传闻中的懦弱无能形象截然不同。
令人移不开视线。
付之安忍不住去看周越。
这个时候,沈舟望忽然站出来,拱手道:“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周越懒懒看他一眼,“丞相但说无妨。”
连爱卿这两个字都没有用。
众臣子也发现了,纷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以为沈丞相失宠了。
暗暗等着看他的笑话。
沈舟望一身紫色的官服,他本就长得好,加上身材修长挺拔,再配上他的长相,极具侵略性,叫人挪不开眼睛。
众人虽然嫉妒沈舟望,但也承认,他确实长得好。
这样一张脸,就算没有权势,凭借美貌也能博得不少人的芳心。
沈舟望也不恼,缓缓走上前,躬身一礼,“陈都尉私吞军饷,涉及银两高达千万两,已经查证确凿,请陛下下旨,革职查办。”
他的声音低沉平静,却掷地有声,震慑全场。
此言一出,百官齐刷刷变了脸色。
陈都尉,也就是付太尉党,闻言猛地睁大眼睛,满脸震惊,“沈丞相休要血口喷人!”
沈舟望瞥他一眼,“本相所言句句属实,诸位皆可作证。”
他呈上证据,白纸黑字写着数额巨大的赃款,铁板钉钉,付太尉再狡辩也无济于事,脸皮涨得通红。
众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撼了,半晌都没能回过神。
陈都尉私吞军饷,还贪赃枉法……
这么大的罪名足以让陈都尉掉脑袋。
付太尉党脸色惨白。
周越扫了眼桌上的账簿,“这些……”
“陛傻!”一名老臣打断周越,“阿里颠公颠婆不是颠公颠婆捏?”
此人年纪有些大了,说话有口音,官话也说不准,周越一时间听不清他说什么。
听不清的人不止是他,还有江录事。
他方才就在角落里记事,此时听不清那位老臣的话,只好走近一些。
有人在旁边帮他们翻译,“他说的是这件事还未调查清楚,怎么就判了陈都尉罪?”
如此一来,周越才看到这位第一进士江则。
周越看着他,对着沈舟望道:“此事交给大理寺,若情况属实,朕决不姑息,就按律治罪。”
他并非仁慈之君,该杀的人绝不姑息,但是该留的人,定然是要留的。
沈舟望道:“臣遵命。”
周越不看他,还对着江则招手,“江爱卿走近些,朕听不清你说话。”
最好是坐在他的大腿上,贴在他的耳边,他才能听清楚。
当然,这话周越没有说出口,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
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大色狼。
不知为何,沈舟望觉得这一幕尤为刺眼,忍不住皱眉。
江则走近了一些,周越还觉得不够,让人搬桌子椅子,坐在离自己最近的位置,说是方便江则记录。
众臣的表情都有点耐人寻味,纷纷看向沈舟望,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周越没注意这些,他刚想退朝,一臣子就指着沈舟望,“陛下,微臣要告发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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