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宋晚疑惑道,“谁?”
“……不重要,”祁空心念一转,极快地略过了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别听野僧乱讲,你的体质不适合戴这个,信我。”
宋晚点头,毫不犹豫地信了:“那这个怎么处理?”
“给我吧,我改天去寺庙的时候帮你还了,”祁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继而在宋晚抬眼望来时飞速恢复成正常表情,若无其事地解释道,“你经常误入阴间不单是为着体质特殊,也有其他原因。佛珠只帮你将阴阳隔开了来,却并没有解决实际问题,长此以往并非好事。”
她接过宋晚褪下的佛珠,仔细看了色泽,指尖似乎从中挑出一缕气来,低声冷笑道:“果然。”
“你戴上这个,”她从包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样式瞧着与饰品店里卖的差不多,“上次说好的,我给你换更好的。”
宋晚见这只细镯晶莹剔透,触手却温润如玉,不像是寻常材质。
她这下倒是迟疑了:“为什么送我?太贵重了。”
“没有你想的那么值钱,”祁空眨了眨眼,补充一句,“当然,也不是地摊货的意思。哎呀总之你就收下吧,寻常交朋友不也是看见什么喜欢的礼物就会送给对方吗,你就当我贿赂你?”
宋晚失笑道:“贿赂我什么?”
“笔记,”祁空一本正经地指了指她的笔电,“我刚刚来晚了,又有一段内容没听到。你要是真过意不去,就跟上次一样把笔记发我呗。”
这算得上什么贿赂。
宋晚推脱不过,只得收了。她素来心软,不会拒绝人,旁人对她的评价几乎都是一致的好脾气。
也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祁空拉了她的手来戴上,宋晚低头打量,镯子似乎能自动调节大小,到了一个圈口刚刚好的程度。
好神奇。
“你附了什么法术在上面吗?”她好奇地问。
“各种法术,多得去了,什么保平安求财运旺学业兴事业,”祁空眼神真诚,面不改色一顿瞎编不带停顿,“桃花就不必了,我看你本身就挺旺。”
宋晚回想起她们雨夜潦草的初见,昏黄的光线,湿水的龟壳和古朴的铜钱。
“开个玩笑,”见她脸红,祁空举双手投降,见好就收,“说到底向神佛祈求的法术都是妄念,一旦索取实现就须得有同等价值的付出,哪儿来那么多天上掉的馅饼。”
她笑了笑,有些神秘地道:“都是因果轮回罢了。”
宋晚转着手镯垂眸思索,再想说什么时,上课铃响,教授已经从门外回来了。
好吧,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既是因果轮回,那她上辈子想必做了什么诸如抛妻弃子的无理之事,这辈子才会天天撞鬼。
祁空如果知道她在想什么,多半会被气笑。
她敛了玩笑神色,认真听课的样子与先前任何一种样子都不同。宋晚莫名从她身上觉出一种胸有成竹的气质,像是教授讲的词她其实早就学过。
内容如此之多,那大抵得是什么活了千百年的深山老妖才能做到吧?
宋晚摒弃天马行空的想法,继续在教授“小山重叠金明灭”的讲课中会周公去了。
下课后,祁空却叫住了她。
“等等,”她心不在焉地把笔电往包里装,一面拉住了宋晚,“你一会儿没课吧?”
她其实早记下了宋晚的课表,知道她今天上午只有一节早八,但出于礼貌还是得确认一下。
“没有,怎么了?”
祁空莞尔一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宋晚不知道“好玩”的定义是什么,她跟着祁空出了教学楼七拐八绕,过了好几条印象中根本没有的路后,突然悟了。
“每隔一段时间的入口都要重新找,确实挺麻烦的,”祁空叹了口气道,“不过也好,至少将某些跟踪狂甩掉了。”
跟踪狂?
“背后灵之类的小鬼,”她两只手比划到,“从小到大,什么型号的都有,之前入口还没随机变化的时候很爱附在顾客的身上跟着进来。”
她吐槽到:“我这儿又不是什么收容所,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哦,也有可能没想吧,毕竟死都死了,还有没有脑子也不一定。”她木然道。
这些故事离宋晚以前的生活太遥远,她记不清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对灵异事件无感,坦然接受走夜路撞鬼,甚至没觉得自己与普通人有任何区别。
直到遇见祁空。
这或许称得上是一种新鲜感?
穿过一片光怪陆离的境地,二人终于是来到了矮楼跟前。
前两次瞧得不清楚,现下宋晚总算是看清,这个与外界隔绝的小世界中并没有明确的白昼与黑夜区分,天色将暗不暗的。头顶悬挂的发光体像是太阳,也像是月亮。
月亮是不发光的。
思虑至此,她再细看时,发现那东西竟是一半明一半暗的。
“是太阳,”祁空顺着她的视线望了一眼,“不过阴气太重——也不能说重吧,事实上这里完全是阴阳平衡的。但相对于阳间而言,确实算是阴气重。”
“昼夜分别倒是没有,在交界处很少有能够根据天色判断时间的机会,这里的时间相对于外界几乎是不会流动的,”她伸手虚薅了一把,阴阳二气在她的指尖分散又融合,“然而时间本就是非独立的存在,如无主观定义,又何来时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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