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炭火烧得很旺,她的指尖似乎也烫起来,随后是耳后,侧脸,和……唇边。
她不知为何落下泪来,被冰冷的手指拭去。
“别哭。”她听见祁空说。
静昭仪听见她的声音颤抖,就好像极力忍耐着什么,无端生出一丝惶恐的意味:
“别害怕我,晚晚。”
这话她在初遇时便说过,静昭仪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
她当真害怕,可令她害怕的并非祁空,而是……其它的什么。
她不知晓祁空声音中的惶恐又是因何而起,归咎于自身似乎太不妥当。她唯有尝到唇齿间弥漫的血腥味,那一瞬间的感官让她无比清晰地知晓她在她身边。
别离开我,她心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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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 不尽然
◎“等我到春日。”◎
便、便这样了?
静昭仪的心思与感受皆通过梦境传递至宋晚的脑海中,几乎要骗过她的理智。这一吻中得偿所愿的意味并不重,二人皆心有顾虑,难以将繁杂事务剥离开来。
静昭仪身不由己她知晓,可祁空又是为了什么?
怨不得她多想,祁空的出现实在太过蹊跷,更何况自己本不应当掺合进诸多事端之中,若非如此,她当是不该知晓阴阳两界、轮回六道。
祁空目的不纯,她早该知晓。
但她又无论如何不愿意相信她自己身边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时光中镌刻的情爱是否会随着魂魄转生而变换——她竟不敢赌。
却看这厢唇瓣分离,祁空不知何时已伸手捧住静昭仪的脸,眼中写满珍惜与不舍,就好像下一次离别近在咫尺。
至少此刻,她们的情感是赤诚的。
祁空想说些什么,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可怕,苦笑一声:“还怕我吗?”
静昭仪抬眼看她,这是个完全被禁锢在对方怀中的姿势,她甚至不知祁空何时穿过墙壁站在自己面前,她像是往常一般难以将现实与幻境区分开来,可唇齿间未曾消散的触感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何为真。
下定决心似的,她低声极快地说了一句什么。
“嗯?”祁空眼中含笑看她,“我没听清。”
似乎连她的目光也烫起来,分明什么都没有改变,又好像长久的分别后,一切都与从前不同。
“……我怕你离开。”
祁空的神情似乎僵了一瞬,但她竭力掩饰过去,笑了一声,忽地低头埋首在静昭仪面前:“怎么会呢。”
墨笔滚落在地,卷轴被随意搁在桌上。静昭仪从那上面移开目光,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她,微凉的触感让她禁不住颤栗,却被祁空搂得更紧了:
“别动好吗?”她的声音闷闷的,语气脆弱到像是恳求,“让我靠一会儿,晚晚。”
静昭仪便说不出任何话来,这个昵称像是某种二人心照不宣的开关,让二人的关系靠得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静昭仪伸手,回抱住她。
可她……怎么会有害怕的时候呢?
宋晚无法自拔地陷入这场梦境之中,无论如何,她并非静昭仪。
有苏卿宁这一世作为缓冲,更何况,除了容貌以外,她与静昭仪几乎没有相似之处。
一个按部就班生活的大学生,能够与冷宫后妃有多少相像?
她们在不同时代不同地点,过着大相径庭的人生。
像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魂魄走过奈何桥,不该再被前世的情怨纠缠。
她不过是偶然得知这场幻梦罢了,若非如此,若非如此……
她也不会知晓,千年前自己的魂魄仍旧叫“晚晚”。
她知晓祁空的身份远非明面上的那么简单,既然如此,这个名字,是否也是她有意为之?
就为了满足她的心愿。
宋晚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思考其中关窍,祁空已然松开静昭仪,抽手时无意间碰到她发间步摇,又是一阵珠链轻响。
“你一直戴着,”她虔诚地将一只手抚上静昭仪的心口,与她咬耳朵,“你的心跳,我能听见。”
静昭仪怔了一瞬,抬手欲推,被她用与方才一般无二的手段握住指尖:“你所求为何呢?”
这架势倒像是真应了她方才的话,求佛不如求她。
可就连神佛都不一定会有回应的事,告诉她又怎会得到结果呢?
但静昭仪忽地像被魇住似的,她方才抄经之时,想的并非是国泰民安。
而是……
“已经实现了。”她喃喃道。
“谢谢。”她勾住祁空的脖子,仰头吻了上去。
“待到春日槐花开了,”喘息之间,祁空伸手描摹她的眉眼,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轻颤的眼睫上,像是不知如何许下承诺,“等我到春日。”
静昭仪信了她的话。
时光悄然过去,行宫中再也匀不出多的木炭时,北方传来消息,皇帝让她回宫。
“回宫?”静昭仪披着几年前从家中带来的裘衣,手中捧着暖炉,只是在门外接旨的一会儿时间,手脚便冻得有些僵了,“官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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