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徐有功着急破案,一切对案件有利的事情都会做。
石通天这种罪有应得的死人,他不急。
反倒是比较记挂,那具草席里肿胀的尸,当时没有仔细看就被卷起,那面目肿胀的模糊,看不太清楚,可那种黄又黑的尸瘢,徐有功没见过,不清楚是否光线太暗的缘故,很想再看一回。
牢外,有人比徐有功急。
眼看徐有功坐在那边摆谱,长吏思索再三道:“你且等着!”说完出去。
徐有功不管他去哪,闭目休息,但心中明白,长吏必是去报信以及询问上头究竟能不能说出来身份,这个时间应该不短。
徐有功吩咐霄归骅等元理回来喊他,自己闭目,睡去。
同景,长吏出门匆匆上轿。
一如徐有功猜测,轿子一路奔城外,在民房换马车,再转破庙。
庙内,佛像残破,蜘蛛网垂挂如绸。
长吏猫腰往前,熟门熟路拉开佛像后的地门,就从地道一路往前……
许久,从地道抵达一处木门前,轻叩下一秒,门打开,地道延伸出来门前,长吏刚出头,就被一群白花花的匪给围了。
长吏吓得哆嗦,再看满目白麻,明白,石庄主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他腿软,任由披麻戴孝的人拖他走,边走边掏出银子打点道:“各位好汉兄弟,转告石大人,下官也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已在尽快地追查了……”
没人收取他的钱,直到堂内。
灵堂摆设中央,石阿大冷面而立。
他曾名高威,是驻扎嵩县的匪患,后顺上层指示来石人山,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平地起高楼建造了石泉山庄。
石通天的名,是太监公公取的,要的是他在此处气势通天,造出势来做镖局。
没想到…还没拉起来镖局的队伍,人就这样走了。
石阿大看着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的长吏,思量背后那位贵公子,如果知晓人算不如天算,接下来,会如何指派他。
“石庄主,求您饶了下官!下官也不知会发生这样的事啊!”在徐有功面前还摆谱的长吏,在此宛若蝼蚁。
毕竟,徐有功再生气不会杀了他,可这位……会!
石阿大只转身,望牌位道:“父母双亡后,人都道,我这哥哥沉稳,聪睿,可没人知晓,没有阿猛在背后付出,我成不了事,从小是他为我烧饭洗衣,也是他出去烧杀抢掠,如今我能过上好日子,他却……”
眼泪横流,石阿大抹去后,才弯腰对着高大猛牌位,深深拜下去。
长吏抬头看一眼,很清楚石通天又叫做高大猛,他甚至也知道,当初嵩县的几位县令都是谁杀的……更别提,背后还有更厉害的在操控这一切……
想到自己的疏忽让极重要的棋子死了,他不知自己要面临什么。
“石大人,一切都是姓徐的惹的祸,若他第一天没来,那个贱人死了,也就死了……对,都是徐有功!那天我们要处理那个贱女人,可是被徐有功阻拦了,这才让那个贱人有机会……”
后来,所发生的一切事,都太意外了。
没人知道,石通天半夜还敢找春江楼的姑娘们去唱曲跳舞;
也没人知道他会死,更没人知道——
会被挖心,被吃。
“大人!一定要杀了徐有功!他太聪睿了,会发现我们的一切……”
长吏一句接着一句,浑身抑制不住的发抖撇清关系,有些没说的,石阿大也全都知晓,只是——
“死……太便宜他们了,你可查到关于吃人细节。”
究竟是怎么死的,石阿大不管,他已决定让春江楼所有人陪葬,但那个把尸体偷出去……吃了!挖心的!必须找到。
“还……还未找到,那徐有功非要我供出石大人背后的……您,我不敢,于是就……”长吏拼命磕头:“大人,下官是想找到凶手!再来……再来请失察罪……”
石阿大笑,“哈哈,”是怒极反笑的笑,“失察,你倒是给自己好洗脱。”
失察罪,不过就是疏忽大意。
他眼底划过去杀意,随后道:“这些间接直接害我胞弟的必死无疑,跟死人,无需多话,但你还需查出,究竟是谁……吃了阿猛的心,若查不出……我石某人杀了你们这些没有用的贪官,也算是给我弟积攒功德。”
长吏的脸瞬间雪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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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景,洛阳某处宅邸,模样贵气的少年在池边喂鱼,边走边笑,“石阿二的心被毒蝎吃了?”
内监恭敬道:“是,泥鳅曾说,毒蝎小时差点瘟疫死绝,在死人堆里爬出来,没有吃的就吃人……”
“恶心。”
“下次不让他靠近主子。”
少年手里鱼食丢下去,看着那些争先恐后的锦鲤,半晌才接着问:“徐有功查到哪了?”
内监小心接过少年手里的鱼食盆,陪笑:“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不过,天后陛下把他放到那……许是发现了什么。”
“没有证据,就等于没发现。大哥如何?”
“大皇子近来不是很好,您拒绝了他报复的请求,他就有些发疯,目前回禀说他每日把自己关起来,着女装,扮女红……”
“大哥还是没用啊,要尽快把铁水制出……给二哥送过去,相信这份大礼,天后陛下会更焦头烂额些……贺兰绾绾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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