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对自己的依赖,他怎会不知道呢?
“哦…那我能知道…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说不定…说不定我能帮上忙,你看我都是贵妃了…也许…”
江沅努力压着心底的酸涩,嘴唇勾起漂亮的弧度,这会笑得特别自然、特别漂亮!
她怔怔地朝他走去,抬眼微笑,那颗泪痣亦是笑得耀眼。
“你帮不上的!江沅。”
裴寂颤抖地覆上了少女的笑眼。
她的笑太让人心疼…
回去和南海的鲛人公主成亲!这让他如何能对心爱的人说出口。
“好…我不问!那…你…何时回来?”
江沅听话地任由自己的眼睛被冰凉的手盖着,依旧小心地问道。
裴寂看着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心更是痛到极点。
没有回答,而是俯身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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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的手仍旧遮住了江沅的双眼,天地间只有唇边的触感无限放大。
江沅感受唇上的温柔触感,带着他身上的清冽气息,这一吻没有情|欲,而是盛了满腔的温柔缱绻。
一阵风拂动了一旁的荔枝树,卷走了纷纷扰扰,只留一地的青翠在两人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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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当晚就离开了,依旧没说缘由,但他向江沅保证,事情一处理完,便马上赶回来找她。
马车里,江沅兴致蔫蔫。
一旁的忠实丫鬟沐兮看在眼里,满是揪心,故作安慰道。
“沅娘娘!若是喜欢这里,咱们下次求皇上,有机会再过来玩个尽兴。”
“嗯…好!到时候只有我们主仆俩,把这山上的温泉彻底泡个明白。”
江沅望着的小丫鬟不谙世事,没有烦恼的模样,狠狠地羡慕了。
这边裴寂回到了东海没了消息,而自己身边还揣着那封烫手的信件不知如何处置。
一想到这些,江沅就有些头痛,无耐…只得靠着马车睡去,一路晃悠地回到了朝阳宫。
王皇后似乎很上心自家侄女的婚事。回到水晶宫还没缓神几天,江沅便接到旨意,后天随皇后前往红月寺,为赵、王二家的婚事请个吉日。
想想真是讽刺,因为一场遇刺,自己居然成为了他俩的牵线媒人。
王萱娇现在对自己没了敌意,逢人就夸赞沅娘娘漂亮又心善,更是单方面地将她拉入自己的京城“闺蜜圈”。
这日,王家贵女又来水晶宫拜访了。
“沅姐姐,明日便随我们去红月寺了,可有还缺甚物什?我让下人们送来?”
江沅连连摆手称不需要,自己贵为宠妃,其实吃穿用度与王萱娇比起来,竟还有些差距。
自己如今失宠,趋炎附势的太监们克扣了水晶宫的月俸,就连过冬的红萝碳也是少得可怜。
王萱娇一进门就觉得有些冷,望着炭盆里无几的碳块,心下了然,委婉地想给予帮助,没想到却被江沅拒绝了。
只能缩着袖子继续说道。
“明日坐我的马车吧。姑母说你不耐寒,可不能让你冻着。”
“谢谢皇后娘娘的关心。”
江沅想着王家的马车一定温暖如春,也不想再拒绝了。
其实…这一切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彧王有了新宠,不再临驾水晶宫,还了自己一片清净。
其实想要夺回往日的荣耀并不难,只要…再跳一曲水中舞…
一想到这,江沅便满脑拒绝!
与其要挽回帝桀的心才能重获地位,还不如守着这一处“冷宫”,来等着裴寂的回归。
“沅姐姐…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王家贵女左顾右盼,坐立不安地绞着手指,对于此次的来意,欲言又止。
江沅心里咯噔了下,不由得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家女郎,其实作为深宫女子,我…可能心力不足。”
还没等王萱娇开口,江沅先拒绝了。
然而…王家贵女似没听见般,依旧小心征询地问道。
“明日便要启程前往红月寺庙了。今晚…你可否去帮我劝说崇文,让他与我一同前往?”
…
果然,又是“玉面阎王”。
第22章 窃窃
“什么?他不同你一道去吗?”
江沅惊讶地脱口而出。
王萱娇一听,彻底垮了小脸,略带哭腔道。
“此事说来话长。昨日凌煜哥哥去找了爹爹,商量成亲事宜。哪知二人说着说着居然都急红了脸。”
王萱娇越说声音越小。
“也不知凌煜哥哥说了什么惹恼了爹爹,待他走出大门,爹爹还在他后面追着骂。”
“还说…寒门无好儿,如今赵家便一老妇人当家,着实眼皮子浅,这门亲不结也罢!”
语毕,王家贵女居然不顾形象地放声大哭起来,可见对于这“玉面阎王”用情至深。
“这事我帮不了你。你还是去找皇后娘娘想想办法吧。”
江沅满身地拒绝,他俩成亲与否真与自己没甚关系,莫名担了一个“媒人”的名声,难道还要对二人负责到底?
王萱娇见江沅二次拒绝,彻底绷不住了,只见她一双杏眼微红,潋滟的明眸酝着晶莹,强忍着哽咽,一把抓住了江沅的手。
“沅姐姐,求你帮帮我吧,没有了凌煜哥哥,我活着还有甚意思?姑母那里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王家上下其实都瞧不上他,我也是知晓的,如今我能找人帮忙说情的,就只有你了。”
昔日王家贵女高高在上,贵不可攀。这会却因为一个男人放下了傲人的自尊,哭得跟一个吃不着糖的孩童一般。
江沅看着着实有些心中不落忍,遂只得点头应了下来。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为那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活力。
江沅拿着王萱娇从皇后那里骗来的出行令牌,乘着王家那顶紫檀木软轿,“正大光明”地出宫了。
行至不过两刻钟的时辰,软轿便晃悠到了赵府门前。
江沅下了轿,掀开绛红色兜帽,拿眼仔细瞧了番五间估地大门,门栏窗幅皆推光木漆,甚是朴素。门口玉石台阶也是普通的麒麟纹饰,无甚华丽。
余下的只有两边高墙随着地势一路围下去,望不到边,倒是彰显了昔日将军府的气势夺人。
江沅不禁有些怅然,赵家一朝为臣为将,皆世代战死疆场,如今只剩赵凌煜这一根独苗,可怜可叹…
“沅娘娘…我家公子有请。”
侧门出来的小厮未让江沅等多久,似是知道她要来,便不再过多询问就请了她进去。
“沅娘娘请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家公子稍迅就来。”
那小厮领着江沅左拐右拐,进了一间偏房。
江沅望着周遭的挂满了书画,正中间一张黑漆彭牙四方桌上堆满了纸砚…
唔…这里原是赵凌煜的书房。
江沅走上前看起了桌上的书画。
“白云满地江湖阔,著我逍遥自在行。”
字体遒劲有力,萧散从容,一任自有纵横跌宕之意,着实符合书画主人的气质。
江沅无聊地随意翻看,都是些赵凌煜的练笔书法,看来并非书房,只是无甚重要的消遣之地罢了。
又等了会,赵凌煜还是没来!
江沅有些沉不住气了,明知道自己来了,却还不露面,将自己晾在这到底是何意。
又摸摸胸口的那封信,江沅松懈的心又拎了起来,如今这张“保命符”她都是随身携带,既怕被人抢了,又怕被人惦记,真真忐忑不安!
刚神思飘往他殿,忽闻屋外有说话的动静。
“娘娘…请…”
门外应是有二人对话,其中声线沉沉的男声就是赵凌煜!
就在门即将被人从外推开,江沅吓得赶忙躲进屏风后面…
“娘娘…深夜来访,微臣又失远迎,还望赎罪。”
他的声线一向偏冷,在静夜中听来更像击玉般冰凉,一贯的懒散,没有丝毫的歉意。
“哼!恕罪就不必了,你不是一向讨厌那些虚伪的君臣之礼吗?”
这时女人的声音响起,盛气凌人的气势让江沅惊得差点低呼出声。
“皇后娘娘!”
…她怎么会深夜出现在此处?这太反常了。
江沅将绛红色斗篷盖住全身,抱膝蹲在屏风后面,尽量让自己融进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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