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玉容神色顿了顿,眸光闪烁,收敛起?脸上晦暗之色。
她知道有?苏雪的言下之意。心魔劫乃是一个人藏在内心深处的潜意识,那里有?她最渴望的东西。也许,她能从这?些记忆之中,窥见尧清越自己也不曾理?清的秘密。
她有?意靠着心魔劫,找到尧清越的秘密。再不济,也能在尧清越从心魔劫幻阵之中满足愿望的那刻,趁机将魍魉召回来。
有?苏雪或许并不知道这?些,只?是按照以往的习惯,想要拿人家的心魔劫取乐而已。
花玉容如此想着,抬眼重新注视尧清越。
尧清越兀自在高台上坐了一阵,就开始无聊起?来。她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得到了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权利。
但是望着一张张谄媚讨好的脸,她却觉得并不快活。这?些,好像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尧清越脑海之中蓦然浮现出一张精致而消瘦的面孔。那张面孔总是带着常年不见阳光的惨白,双颊因?病而绯红,瞧着憔悴异常,却又温柔柔弱。
那是,花师妹的脸。
尧清越下意识朝高台之下张望,花玉容手上执着酒杯,猝不及防与她的目光撞上时,忍不住心中一动。
她的识海特殊,所以才能完全?不受心魔劫的影响保持理?智。甚至可以反过来影响进入她识海之中的人。
但尧清越并不是她。她理?应陷入幻阵之中,发现不了她才对。
可是当她发现尧清越一步一步走下高台,朝她走来之时,一颗原本平稳跳动的心脏,还是不可压制地急促起?来。
尧清越一步一步走到花玉容跟前,步子?四平八稳,勉力维持着身为?一国之君的尊贵模样。
她站在花玉容跟前,居高临下瞧她一眼,然后不等花玉容反应,就立即受不了地偏过脸去,嫌弃道:“这?谁啊?怎么长得这?么难看?拉下去……”
“立即有?太监狗腿接口道:“拉下去砍了!”
花玉容脸上表情凝固,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而坐在她旁边的有?苏雪,则捂住嘴噗嗤一乐。
尧清越闻言不由一愣。拖下去砍了?倒也不用如此。虽然这?长得是磕碜了点,磕碜的她晚上没准会做噩梦。
坑坑巴巴的脸,脸上长满麻子?,麻子?上还有?痣,痣里面还长着毛,噫……
尧清越目不忍睹地转过脸去,受不了地捂住胸口,勉强道:“算了算了。长得丑也不是他的错。但是……”
她拖长调子?,背着双手,高高昂起?下巴,“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长得丑就应该好好在家呆着,这?么光明正大地出来,吓到朕可怎么办?吓到朕也就算了,吓到小朋友,吓到花花草草可怎么办?”
“砍头就不用了,削职为?民吧。”
说罢,尧清越再次瞥花玉容一眼,又再次嫌弃地收回目光,骄傲地挺了挺胸脯道:“毕竟朕,也不是什么昏君。”
大臣和太监顿时呼啦啦跪了下来,山呼万岁,感激涕零:“陛下英明!陛下英明啊!”
花玉容:“……”
她看她就是个妥妥的昏君。
而有?苏雪则乐得直拍桌子?,她擦掉眼角沁出的泪花,忍不住道:“我就说吧,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话音一落,头顶突然咦的一声,有?苏雪仰头,便见尧清越正蹙眉盯着她,然后竟然偏开脑袋,还干呕了一声。
有?苏雪:“???”
尧清越后退几步,躲在大臣身后,满脸嫌恶道:“这?哪里来的妖魔鬼怪?怎么比刚才那个还难看?这?个也赶紧给朕拉下去!”
花玉容安然端坐茶案,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纤长白皙的手指慢慢摩挲着光滑的杯沿,微微一笑道:“确实?挺有?趣的。”
有?苏雪笑不出来了。她直起?身子?,不预再跟花玉容开玩笑,猝然一挥手,便见大殿里紧闭的大门立即敞开,一时光芒大涨。
尧清越朝大门方?向望去,听从心里的欲望,不顾美人阻拦,还有?大臣的挽留之声,拖着长长的黄袍,毅然地朝着那刺目的光芒走去。
眼前景色,豁然开朗。
“这?是……”尧清越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眼熟的小院里。院子?里种着几颗槐树,两颗槐树之间?,还悬挂着一个竹编的藤椅。
每当她和豆豆吃完晚饭之时,就爱坐在这?把?藤椅上消食看夕阳。
正想着,便见一个矮矮敦敦的小小身影从屋内走出来。
小姑娘身上穿着崭新的袄子?,原本瘦巴巴的小脸变得白白嫩嫩,因?为?天?气太冷,脸蛋还冻得红彤彤的,十分可爱。
尧清越满脸笑容迎上去:“豆豆!为?娘回来了!”
尧豆豆忸怩地瞪她一眼,露出无可奈何之色。片刻后还是忍不住迈着小短腿跑到尧清越跟前,仰着小脑袋问:“任务都做完了?”
尧清越伸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小家伙一把?抱了起?来,在怀中掂了掂重量,满意道:“看来我离开这?段时间?,你有?好好吃饭。”
“任务当然做完了,不然哪里有?钱给你买新衣服呢?”她笑眯眯地摸了摸小孩圆圆的脑袋,满脸慈爱之色。
这?次做完任务,都亏了花师妹的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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