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畹兮赶紧附和她点头,“本宫保证, 下不为例。”
“王妃的保证可没什么效用。”淳于敷可不信她,把手中的牛皮软鞭递给她,以一种教书先生教训学生的口吻, 对她道,“为了再犯,就劳烦王妃举着这个跪一个时辰好了。”
“不是吧, 本宫爹爹都没这样教训过本宫。”高畹兮很不乐意, 眼神躲躲闪闪的想要向木雪求情时, 就见淳于敷似笑非笑地摸了摸腰间配的短刀。
吓得她赶紧噤声, 委屈地接过来淳于敷递过来的软鞭举在头顶跪着,泫然欲泣地控诉她, “淳于姑娘你真是太坏了。本宫身娇体弱的, 到时候若是跪坏了你可要给本宫治好。”
淳于敷看她一眼没说什么,木雪适时放下手中茶盏,咳一声,圆场说,“……淳于姑娘和王妃这些日子有见钱多回来报信么…都这般久了, 还没有音讯,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怎么会,”高畹兮动动身子宽慰她,“钱多向来机灵,那些人也没见过他,怎么会出差错呢。”
木雪摇摇头,望向一边不语的淳于敷,“淳于姑娘可见过钱多?”
淳于敷低头,“见到过一次。”
“那他人呢?怎么不回来给我回报?”
淳于敷不搭腔了,木雪觉得奇怪,还要再问,外头忽然传来敲门声。
说曹操,曹操到。
她让人进来,就见钱珠领着身子孱弱面色苍白的钱多走到了她们面前。
木雪不禁皱眉,“钱多,你这是怎么了?”
看见他身上竟然穿着太监衣裳,更诧异了,“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身衣裳?宫里你又进不去。”
“少奶奶,小的…小的知道少爷被关哪儿了呢。”钱多却答非所问,对她虚虚一笑道。
木雪惊讶而又惊喜,也顾不得问他怎么知道了,急忙问道,“在哪儿?”
“被关在冷宫群内的一个破落的宫殿里。”钱多答道,“小的…小的也只是猜测,因为小的问人,那些人说,冷宫殿门前的守卫忽然加了一倍,那原来住着的人都被赶出来了,小的问她们,也只偷偷告诉小的,说是看见过一个貌美的少年呢。”
木雪听了没说话,盯着他,好久,才蹙眉道,“听人说?你是听谁说的?”
瞥眼望见扶着她的钱珠眼眶通红,更加生疑,“钱珠,你怎么了么?”
“少奶奶。”钱珠这才绷不住,嘴一撇就哭出了声。
钱多慌忙要去捂她的嘴,却被她一把拍掉了。
木雪看得迷惑,以为钱玉怎么了,心里头冰凉,踉跄了一下,还未说什么,就听钱珠对她哭道,“少奶奶…钱多他,他去净身了。”
“…你说什么?”听见不是钱玉出事,木雪还略欣慰,心里的石头未放下一点呢,就睁大眼睛望着钱多,上下看了他好几眼,沉声问,“你…钱珠说得是真的?”
“嘿嘿,少奶奶,小的就是死了也不足惜呢。”钱多依旧是笑嘻嘻的,挠头对她笑,“小的这条命是少爷给的,小的当然得报恩了。”
“你…你怎么会去当…太监的?”
“小的也不想啊,可是小的一个下人,怎么知道皇家藏人的地方。问淳于姑娘,她说必须得想法子混入皇宫,碰巧遇到宫里挑人进去服侍,小的就想,反正小的也不指望什么,小的这条贱命能换少爷一条命,怎么也值得的。”
“你…你…”木雪指着他,好半天没说出什么话来,只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你快下去休憩吧。”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净身这等事,除非是活不下去了才会选的路,钱多不愁吃穿,竟然……
“少奶奶,不成呢,小的是跟着领事的大公公出来采买,托腹痛才偷着过来报信儿的,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再不回去,怕要让大公公生疑了呢。”
钱多说着,跪下来对她磕了个头,“少奶奶您放心吧,钱多一定再去宫里转转,想法子给少爷传消息。”
“好……”木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喉头哽着,唤钱珠,“宫里人心复杂,少不得欺凌诈霸,你去账房支几百两银子拿给他,让他在宫里走动容易些。”
钱珠红了眼,低声应道,“是。”
“多谢少奶奶。”钱多笑呵呵的,又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少奶奶保重身子。”
“嗯,你也要小心。”
“少奶奶放心,小的机灵着呢。”钱多嘻嘻笑着,又被钱珠搀了出去。
看门被带上了,木雪才转头望向淳于敷,淡淡问她,“是你教唆他的?”
“若文施说不是,四小姐会信么?”
木雪看她一眼,低下了头,没出声。
“那四小姐就权当是文施教唆的好了。”淳于敷淡淡一笑,也不辩解什么,起身离开了。
“淳于敷,喂!”她走了,高畹兮着急要去追,想想自己还没跪够一个时辰,就重新换个姿势又跪了下来。
看她这样认真,木雪好心劝慰她道,“王妃不必如此,淳于姑娘已经走了,看不见您没有跪着的。”
“不成,她罚本宫,本宫若是不心甘情愿地受罚,她定不信本宫是真心待她的。”高畹兮比较死心眼,任她怎么说就是不起来,见状,木雪只好叹一声,也起身离开了。
白昼的风月阁,其实和普通的客栈没甚区别。
不过那些高畹兮买回来的小姑娘们都被她安排在外院住着,她们自己住在内院。女眷在东边儿,家丁护卫这些男人都在西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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