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晚宁顿了顿,放下茶杯道:“京城分舵现在谁主事?”
“是玲珑。”尹青菖正色道,“小姐放心,玲珑很能干,她早布置好一切,只等小姐到了。将来有什么事,您都可吩咐她去做。”
“玲珑?”段晚宁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好。”
两人正说话,外间便有人来说是有事要禀。
尹青菖见段晚宁没说什么,便直接唤人进来。
来人行礼后匆匆开口:“启禀楼主、尹堂主,征西大将军许知恩昨日进城了。咱们的人依着尹堂主的吩咐悄悄坠着,未敢惊动。他是单人便装只带了两个随从来的,进城后就直奔一家客栈,一夜也没见出来。今儿一早此地县令得了消息,带人去了客栈。”
尹青菖问:“现在人在哪?”
“属下来时,他们都还在客栈。咱们的人还在盯着。”
尹青菖挥了挥手:“好,下去吧。”又转头看向段晚宁,“小姐,许知恩大军还未到益州,人却先一步来了蓉城,又是这么个低调的样子,怕是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
段晚宁想了想道:“征西大军此时驻扎在哪?”
“三日前刚到和罗山。”尹青菖皱眉道,“和罗山距蓉城有四五天的路程,这么说,许知恩一早就没和大部队一起走?”
段晚宁一只手抚上青花瓷的茶杯,冷冷一笑:“何必猜来猜去,他既然送上门来,我们又何必客气。”
尹青菖眼睛一亮,站起身来躬身道:“小姐既有此意,属下请命前去,请小姐示下!”
“杀鸡何用牛刀。”段晚宁道,“叫春草堂的人去办就是了。”
尹青菖却很坚持,单膝触地道:“小姐,属下愿往!”
段晚宁看了他片刻,点点头道:“也罢。”
尹青菖应了一声起身要走,却被段晚宁叫住:“既然要去,便一并了结了吧。”
“多谢小姐成全!”尹青菖语气感激,难掩感激。
段晚宁待他走了才又叫人进来:“你们分舵的管事呢?叫来见我。”
下人走后不一会,益州分舵的刘管事便来了。
段晚宁直接吩咐:“带人跟着尹堂主去,不用出手,帮他善后就是。”刘管事应了一声,却听她又道,“另外派人随我去趟简家。”
刘管事抬头问:“小姐要去做什么,吩咐属下也是一样。”
“你不成。”段晚宁带着黄金面具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目光里闪过一丝冰冷,“那家子祸害,还是我去。”
刘管事心中一惊,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只恭敬应是,快步退出正厅。
且不说段晚宁带人再折返简家,只说尹青菖寻到客栈,却发现许知恩正和苏轻弦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后面还跟着蓉城知府一群人。
他微微蹙眉,闪身躲进路边一间茶舍,背对着客栈的方向坐下,悄悄关注着他们的动静。
许知恩年近四十,常年征战,淬炼出浑身的冷厉之气,等闲人瞧上一眼怕是都会惊着。
可苏轻弦同他走在一处却丝毫未受影响,反而依旧云淡风轻,飘然洒脱。
昨日在简家,尹青菖见过苏轻弦,知道这人武功不在段晚宁之下,而且三人中另外一人打眼瞧着也是个高手。他心里掂量,万一这二人要护着许知恩,自己怕是三分把握也没有。
可他一家深仇均系在许知恩一身之上,这些年姓许的躲在军营深居简出,他试了几次均没能得手,反而叫他起了警觉变得更为谨慎。
今次的机会实在是万分难得,尹青菖右手暗暗握拳,他已近四十,武者一生的巅峰时期即将过去,若是不能抓住这次机会,那他的仇……
念头闪过,尹青菖眸色一黯,长剑就被他藏在脚边,反手握住剑柄登时就要起身,却不料手腕一沉,被人按了下来。
“小姐?”尹青菖一愣,段晚宁不知何时已坐到了他身边,正瞧着他。
虽说时辰还早街上清静,可她带着黄金面具施施然坐在茶舍外间的档口,还是引来几个路人侧目。
“苏轻弦和另外那人,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她淡淡开口,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许知恩的功夫也不弱。”
尹青菖眼中闪过无数情绪,最后垂眸道:“小姐,尹某一生追随先楼主,在他去时也曾立下誓言忠心于你。可我一家老小的仇是我身上千钧的重担,我宁可一死……”
“死了就没意义了。”段晚宁偏头看了眼路边不远处的三个人,“真是麻烦。”
尹青菖不知她何意,但却把包着藏青粗布的长剑拿起来:“小姐若是来阻止属下的,恕属下不能从命。”
段晚宁瞥了他一眼:“苏轻弦和另外一个人交给我,你只管杀了许知恩便是。”
她撂下这句便起身径直朝苏轻弦三人走了过去,其实苏轻弦老早就瞧见了她和尹青菖,但他却以为江湖人不愿和朝廷有干系,便硬忍着没上前打招呼,此时瞧见她竟然朝自己过来,心里一时高兴得紧。
“段姑娘!”苏轻弦没等段晚宁走过来,直接迎了过去,“刚才就瞧见你们了,早啊!”
段晚宁点点头,指了指陆白问:“那位年轻的公子,是你朋友?”
苏轻弦不解其意,却也应是,笑着说:“那是陆白。”
段晚宁有些意外:“是逍遥书院的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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