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这事算是定下来了。”
“是啊,定下来了。”苏轻弦说着话,望着她微笑起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段晚宁却没再理会他这些情绪,秀眉一扬提起昨晚的事:“你得了什么消息没?”
苏轻弦点点头,缓缓道:“刘文平忽然被杀,显然是跟科举主考有关。不会是冲着你的吧?”
“朝廷里能得到消息的人,应该以为刘文平是你的人。”段晚宁道,“怎么会跟我有关。”
苏轻弦抬手摸着下巴琢磨道:“刘文平最近一段时间跟晋王走的很近,太子想保举自己的人,却抓不到他什么黑点,出此下策也不是全无可能。”
这么明显的事,应该不会是真相。段晚宁心里想,明明昨晚那个傀儡被送到了晋王的别院,可为什么晋王要杀一个巴结自己的主考官呢?这岂不是白费力气了。
“怎么?”见她低头沉思,苏轻弦问道,“你觉得我这个推论不成立?”
段晚宁摇摇头:“我在想旁的事。”
“明天法宏寺的事吗?”苏轻弦一副“我全都了然”的神色,“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段晚宁看着他没说话,心里觉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太对劲。
“法宏寺什么事?”
苏轻弦一笑,拿手点指她:“明知顾问,考我呢?”
段晚宁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转身便要离开。
谁知苏轻弦抢先一步拦住去路,偏头道:“明天不是最好的时机,就没人劝过你吗?”
“法宏寺的事你不要插手。”段晚宁沉声道,“明日你只管玩乐,做你的郡王府二公子便是。”
她丢下一句话便迅速绕过他离开了花坛,根本不给他机会再说别的。
明天是不是最好的时机?当然不是。如今春意楼的内鬼还未查清,千杀盟虎视眈眈,许敖依旧藏得很深,朝中又来了个野心极大又跟自己貌合神离的晋王,这些都是她当初计划里未曾设想到的。
而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则是刚才出言提醒的苏轻弦。对段晚宁来说,苏轻弦的身份早就决定了他的不可信任,从一开始龙影对春意楼就怀着警惕,甚至还出手阻止她对白家的动作。单就白四礼那件事来讲,段晚宁是绝不肯再轻易相信他的。
只是与龙影合作,在现在这个阶段,确实利大于弊。至少苏轻弦这个人,除了安插顾展怀这一件事,倒也再没做更多。不过这也是段晚宁一直想不透的,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秀玉坊里,贞善郡主穆锦华坐在主位。她今日穿了一件淡紫色箭袖长衫,长发高高挽起,只用一根木簪简单固定,容长脸上修眉入鬓,一双丹凤眼不怒而含威,不施脂粉却面若桃李。若不细看,当真会以为是个俊秀飘逸的公子哥呢。
她身边左手边是镇国公蒋常胜,正和左边的许怀山闲聊。右手边的位置空着,是留给苏轻弦的。再右边,则是南宫度,正拿着茶壶自斟自饮,余下还有个正对着穆锦华的座位空着。
苏轻弦进了房间,拱手和众人打招呼,指着那个空位道:“还有客未到?”
穆锦华望着许怀山道:“听闻今日这里都是咱们家四姑娘操持安排的,若是不嫌弃,请来一起吃杯水酒如何?”
许怀山道:“郡主哪里话,能和郡主同席是宁儿的福气。不过我也是刚到不久,也没见到宁儿,不知她还在不在,我派人去看看。”说着便招来人吩咐下去。
蒋常胜道:“早知四姑娘在,我也把心儿带来了。她们姐妹关系好,陪郡主说话也热闹。”
南宫度笑道:“镇国公,郡主今日可不是来找手帕交的。”
蒋长胜愣了一下,还没说话,就见苏轻弦已经举着酒杯起身,冲穆锦华道:“郡主,多年未见,风采依然,我敬你一杯。”
穆锦华含笑点头也举起酒杯,起身对在座的众人道:“今日承蒙各位赏光,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多年不曾进京,咱们好好乐一场。”
席中各人说不得也俱都起身,和她一起饮尽了杯中酒,这才再次落座。
苏轻弦依旧缠着穆锦华敬酒,好歹喝了一杯这才心满意足重新落座。
穆锦华接连喝了几杯,便将酒杯倒扣在桌上,道,“这样喝酒哪里痛快,来人,换大杯。”众人见状便也都跟着她换了大杯,喝过一轮还不尽兴便又喝一轮。无论谁过来敬酒,穆锦华从不会推脱,反而每次都豪气地一饮而尽。
后来她拿着酒壶去了另外的包厢,去和以前的部下喝酒。这些人如今大部分都在上都做官,借着今日的机会再次欢聚自然兴奋不已,更何况与穆锦华也是许久未见,不一会隔着门就听到她们划拳笑闹的声音。
蒋常胜和许怀山见状,也起身跟着过去,他们一个是去和朝中同僚打招呼,一个则是以秀玉坊老板的身份过去敬酒。
如此,房间里便只剩下了苏轻弦、南宫度和段晚宁三人。南宫度不知怎么回事,打刚才就开始一杯接一杯的灌自己,苏轻弦拉了他几次都没用,眼看他喝的眼睛都红了,干脆把他酒杯抢走,塞了一杯茶水给他。
其实许怀山出去时特意嘱咐了段晚宁先回家去,酒宴过半,众人势必酩酊大醉,他也无法一直看顾着她。
只是她虽应下,等许怀山跟着蒋常胜出门后,却并未有动身的意思,反而坐在原处自顾自地吃起了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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