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那是一个暴风雨后的清晨,蒋银蟾在船上捕鱼,捞上来一条受伤的白骥,也有说是猪婆龙,鲟鱼,鲤鱼什么的,总之不是人。人美心善的大小姐悉心照料这不是人的活物,三日后,一道异光闪过,活物变成了美少年,就是原晞。
岳长倾觉得这个版本太离奇了,还是另一个版本比较可信。
来历不明的原晞一心想接近蒋银蟾,打听到她的下落,买通了船老大,让他撺掇蒋银蟾捕鱼,自己则潜在水下,等她渔网撒下便钻进去,被她捞起,上演一场奇遇。
不管是哪个版本,都不可否认他们的相遇很特别。像蒋银蟾这样的女孩子,一生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每个人的出场顺序,方式影响深远。
岳长倾黯然道:“妹妹既然相信他,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请你发落罢。”
蒋银蟾道:“原晞不想跟你们计较,往后别再闹了,就这样罢。”
胜者的宽容在败者看来更像是一种施舍,岳长倾并不感激,傍晚坐在一座桥下,望着河水寻思怎样才能让蒋银蟾教自己武功。落日将一道长长的影子投在他身上,他转头一看,原晞不知何时立在七尺外,木着脸看他。
“你要做什么?”岳长倾被他盯得紧张起来。
原晞身形一晃,右手便抓住了他的后颈。岳长倾大惊之下,脑袋已经被摁进水里,原晞的手就像铁钳一样,岳长倾毫不怀疑,他稍微用力就能扭断自己的脖子。
他不仅会武功,还是个高手。意识到这一点,岳长倾便不敢挣扎了,咕嘟咕嘟喝了一肚子水,呛得半死,原晞才算出了口气,松开手。
岳长倾翻着白眼,吐出几口水,胸膛剧烈起伏,道:“你接近蒋家妹妹,究竟有何目的?”
“看不出来吗?我想娶她。”
原晞左手微动,岳长倾口中多了一物,舌根苦涩,知是毒药,想吐出来,那毒药却是入口即化,来不及了。
他呕出些清水,瞪着原晞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原晞双手抄袖,好整以暇道:“枯荷慢,你不要怕,虽然这毒发作起来奇痒剧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你只要不给我添堵,我每个月十五赏你解药。”
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被他制住了?岳长倾大怒,又无可奈何,恨声道:“你有本事,去对付曲岩秀啊!他才是蒋家妹妹的未婚夫,欺负我算什么?”
岳长倾是个简单的人,不像曲岩秀,相处越久,原晞越觉得他心事重重,深不可测。他既然能背着蒋银蟾,派人刺杀自己,未必没有更大的事瞒着蒋银蟾。
原晞垂下眼睑,道:“我会对付他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岳长倾望着他转身走远,心中屈辱不甘又混着好奇,追上去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原晞睨他一眼,道:“等我和银蟾成亲,你便知道了。”
岳长倾心里呸了一声,美得你,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做起春梦了。撇着嘴,沉默了一会儿,道:“蒋家妹妹很喜欢你呢,你别辜负她。”
原晞笑了笑,道:“她不辜负我,我便谢天谢地了。”
霁仙姑娘的生辰是鸣鸾坊的一大盛事,半个太原府的富家公子都聚在这里,吟诗作赋,献花赠金,为她庆生。蒋银蟾带着两名教众,跟着荀远穿过衣香鬓影的中堂,曲折幽深的回廊,进了一道月洞门,是一个安静的花园,西边有三间房。
荀远要见的人想必就在房中,门外有人守着,四周又没有窗户,怎样才能知道里面的情况呢?蒋银蟾站在房后,对着光秃秃的墙壁一筹莫展。
“姜姑娘。”树丛里传出细细的一声呼唤,蒋银蟾转头看去,微弱的火光照着一张脸,竟是乔胭。
她也一身男装,蒋银蟾又惊又喜,走过去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臙脂收起火折子,笑道:“我也是,你来这里做什么?”
蒋银蟾道:“我刚看见一个人进了这间房,好像是我姐夫,我想确认一下,回去好告诉我姐。她最讨厌男人狎妓了。”
臙脂道:“这种事是得弄清楚,有妇之夫还狎妓,那真是猪狗不如了。”说着走到墙边,蹲下身,轻轻地抽出了一块砖。
蒋银蟾呆了一呆,忙把眼睛凑到缺口上,只能看见荀远和另一人的下半身。两人分宾主坐,寒暄已毕,主位上那人道:“荀香主,你信上说有一件要事,见了我才好说,不知是什么要事啊?”
荀远道:“辛回乐现在太原府,算不算要事?”
“当然算!荀香主若是能帮我们捉住她,可是大功一件!”
“城北圣母庙,我的两名手下在那里盯着,公子派几个好手跟我去罢。”
“久闻辛回乐武功卓绝,我也去见识见识。”
两人说着便动身,蒋银蟾惊怒交加,惊的是辛长老在太原府,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收到,怒的是荀远将辛长老的下落出卖给七魄楼的人,该死之极!
抬头对上乔胭的眼睛,蒋银蟾默了默,把砖头填回去,道:“乔姑娘,多谢你了,其实我姓蒋,叫蒋银蟾,家母便是北辰教教主。眼下辛长老有难,我得去救她。”
“你就是蒋银蟾!”臙脂目光灼灼,道:“难怪,难怪!蒋大小姐,我也不瞒着你了,房中那位年轻公子就是我大哥,我与他素来不和,听说他今晚在此会客,便来探听消息。他这个人阴险狠毒,你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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