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银蟾坐在地下,动弹不得,想他是要逃跑,花草树木成仙,本体是不能动的,便道:“你敢跑,我便烧了你的本体,让你魂飞魄散。”
原明非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搭她脉搏。她中毒不深,吃点药就能好,原明非放下心,笑道:“真是个泼辣的姑娘。我解开你的穴道,带你去吃仙桃,你别再打我,好不好?”
蒋银蟾见他没有跑,还要请自己吃仙桃,便高兴起来,说了声好。
原明非解开她的穴道,她乖乖地跟着他。这时节桃花才开,桃子是没有的,但有一种和桃子很像的野果,吃了会昏昏欲睡。原明非要带她回去,怕她不从,又不愿用强,便想哄她睡觉。
摘了两颗果子,他拿到水边洗干净,蒋银蟾见两个小孩童在对岸抛球玩,细看那球却是个孩童的脑袋。俄而,一个没脑袋的孩童跑过来,喊着把头还我。
蒋银蟾捧腹大笑,原明非不知她又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也笑了。
蒋银蟾接过果子,咬了一口,道:“你的同伴呢?叫他们过来,大家一处说笑,岂不热闹?”
原明非睇着她,道:“我不喜欢热闹,像这样清清净净的,就很好。”
蒋银蟾不作声,几口吃光一颗,把玩着果核,道:“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降龙罗汉。”
蒋银蟾露出敬仰之色,嘴上沾着红红的汁水,像弄乱了的胭脂,道:“难怪你这么厉害!”
原明非喉结动了一下,道:“你还小,将来一定比我厉害。”
“我再厉害也只是个凡人,你是怎么修炼成仙的?”
原明非便讲起修行的法门,蒋银蟾又吃了一颗果子,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对岸的孩童不见了,几只风筝那么大的蝴蝶在玫瑰丛中飞舞,彩翼生风,红浪翻处,开出一张张美人面,诡谲艳丽。
自己是不是入了仙境?蒋银蟾倦眼乜斜,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阳光穿过枝叶的罅隙,星星点点洒在她身上,惠风拂树,那些光斑随着枝叶摇曳不定,像一派春波。原明非的手靠近她的脸,被光箭钉住似的,内心挣扎着,叹了口气,从她手中抽出帕子,香泽微闻,迎着光展开,白罗帕上红浆晕染,染上他的脸颊,是浅淡,飘忽的绯色。
原晞正在寺院里找蒋银蟾,见原明非负着她回来,快步上前,问道:“五叔,她怎么了?”
“碰到毒蕈,中了点毒,又吃了梦甜果,睡着了。”原明非进屋将她放在床上,原晞诊过脉,喂她吃了药,叔侄两个出来说话。
蒋银蟾醒来,天已大黑,侍女端来一碗汤,原晞问她是不是吃了林子里的香蕈。
蒋银蟾说没有,原晞奇怪道:“那你怎么中的毒?”
“我中毒了?”蒋银蟾侧头回想片刻,道:“我只记得茶花树下有一朵香蕈,我摸了一下,它就炸开了。接着出来一群仙君,个个都是绝色,他们跟我玩捉迷藏,之后的事我便不记得了,像做梦一样。”
“你这幻觉真不错。”原晞站起身,冷笑道:“绝色仙君陪你玩,还是一群,王母娘娘也没这福气。是我多事,不该给你解毒。”
蒋银蟾撅了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幻觉你也计较,太小心眼了。”
原晞眉梢一抬,瞪着她道:“我小心眼?明明是你太好色。中毒生出幻觉的人不少,我从未听过谁见到的是一群美男子。”
“或许别人见到了,不好意思说呗。我对你说实话,你不高兴,难道要我骗你?”
原晞紧硬了腮角,气得说不出话,便坐在椅上咳嗽起来。蒋银蟾神色一敛,忙去拍他后背,道:“好了,他们都不及你美,别生气了。”又哄又亲,推着他上床。
原晞知道她的好色远比男人的好色单纯,美男子于她是一种赏心悦目的存在,相处久了才有可能生出情欲,不像男人第一眼看到美女,下面就能蠢蠢欲动。因此生气也没往心里去,更多的是想引她哄自己玩。
两人闹了一回,叠股而眠,次晨梳洗完毕,蒋银蟾到隔壁谢原明非昨日送自己回来。
原明非猜她不记得什么了,也觉得像一场梦,为自己悬崖勒马感到庆幸,也为原晞感到庆幸。叔夺侄妻这样的丑事,在妙香皇室中未曾上演过,原明非不想开这个先例。
可是这一次忍住了,下一次呢?只要她待在妙香,总会有下一次的。他倏然对自己的定力很没信心,希望她早点回中原,又万般舍不得她。
这日启程回苴咩城,下午走到一条山峡险道上,两边树木深密,风声响动,原明非骑在马上,喝道:“小心有埋伏!”
十几支箭射出来,几乎都是朝着原明非。禅杖舞动,挡开来箭,两队黑衣人从林中窜出,手持兵刃,与原明非等人厮杀起来。蒋银蟾掀起车帘观战,并不急着动手,这帮黑衣人也不攻击马车,也许是怕原晞使毒,也许目标不是他。
武功最高的两个人围攻原明非,蒋银蟾看不多时,发现原明非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也是整个原氏的弱点,心慈手软。
他根本不会杀人,她甚至怀疑他没杀过人。原晞神色惊慌,蒋银蟾安抚道:“别怕,我去帮禅师。”
原晞点头,她拔剑而出,四名随从守着马车。蒋银蟾跃在半空,人未落地,已向围攻原明非的孙寰和苏人和刺出六剑,每一剑都既狠且准,剑尖始终不离对手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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