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注视的他 - 34、少年C回忆录－4

    距离开学已经过了一个月，周廷云在这一个月内一次也没见到过沉子谦，不管是对方的教室、常抽菸的角落，抑或是他们常待的那间准备室c，到处都没有他的身影，沉子谦彷彿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一个月内，周廷云想了很多，他想沉子谦会不会是刻意避开他，但又觉得对方不会因为自己这种人而大费周章做这样无谓的举动。他又想沉子谦可能转学了，毕竟对方的心情就跟午后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所以这并不是完全没机会。他接着想，沉子谦或许就只是躺在家里不来学校，对方不在乎学习，也不想学，儘管脑袋其实不错，可对方坚持的事说什么也不会退让。
    最后周廷云想，难道沉子谦出了什么意外，才一点消息也没有，绑架？出车祸？家逢巨变？他不敢继续想，只好双手合十祈祷上天保佑沉子谦没事。
    「周廷云。」此时身边的同学呼唤他，他抬起头，同学指着教室门口，「有人找你。」
    周廷云转头望去，他定睛一看，又揉了揉眼，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觉后衝了上去，「子谦！！！」他难掩内心衝动大喊着，甚至还险些绊倒，引得全班的同学纷纷转头注视。
    「嗨，廷云。」沉子谦招着手说，他并没有因为对方或是其他人的眼神而有半点动摇，非常冷静的微笑着。
    「子谦，你的脚是怎么了？！还有你的脸是？！」周廷云双手不停发抖，他注意到对方脚上打着石膏又拄拐杖，脸上还包着纱布，感到非常心疼的问。
    「说起来有点丢人，我骑车的时候一时恍神，不小心摔车了。」他嘴上这么说，但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这一个月我都在家里休息。」
    「我以为??你不会想见我。」周廷云说着，泪水不知不觉充斥眼眶，他赶紧撇过头擦拭眼泪，不想让对方注意，不过对方肯定是注意到了。
    「对啊。」沉子谦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周廷云听到后表情瞬间垮下来，沉子谦没有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但是我现在需要你。」
    「需要我??？」周廷云闻言眼睛又亮了起来。
    「之前原本是我妈在照顾我，可她接下来有事不会待在家，我又不可能让我姊她们回来帮我，所以??」
    「所以??？」
    「廷云，你来住我家。」沉子谦用着命令式的口吻说，「不想就算了，我找别——」
    「我想！」周廷云立刻回答，「让我去！子谦，我求你！」
    沉子谦嘴角上扬道：「好呀，既然你都求我了。」
    周廷云喜形于色，此时正好有名男学生要经过，不小心撞到沉子谦的肩膀，「抱歉。」那名学生说。
    周廷云一瞬间像失去控制，他一脚踹向对方，护住沉子谦对倒在地上的学生咆哮：「操！你他妈没长眼啊？！没看到他受伤了吗？！要出去不会走另一边啊？！他妈的弱智！」
    「周廷云你干什么啊？！有话不会好好说，动手干嘛？！你故意找碴啊？！」
    「好啦！不要惹周廷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旁的女学生搀扶起地上的学生劝说道，接着用恐惧的眼神望向周廷云。
    周廷云走上前，攥紧拳头怒吼道：「你他妈还敢说？！信不信我把你的腿也打断？！你这个——」
    「吵死了。」
    周廷云看向一旁开口的沉子谦，他低下头，瞥向别的地方：「??抱歉，子谦。」
    沉子谦缓缓靠近方才劝架的女学生，露出友善的笑容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女学生一脸疑惑，于是沉子谦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然后呢？你要说什么？」
    「我、我没有??」女学生躲开对方直盯着的眼神说。
    沉子谦轻笑一声，眼神变得冷漠，「骗人，你有。」他撑着拐杖，靠近对方耳边小声的说：「提醒你，我的耐心有限，最好趁我心情还算不错的时侯赶快回答，不然我就找几个醉汉来轮姦你，再把你扔到垃圾场里埋了，知道吗？」
    「你这个疯子??！」女学生低声怒吼道，她一掌扇过沉子谦的脸，周廷云见状立马衝上前，但沉子谦伸手拦住他。
    沉子谦摸着自己的脸笑道：「刚才廷云的那脚真是抱歉，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只要扯到我的事，就会变成这副疯狗样，对吗？」
    女学生和男学生慌张的面面相覷，问道：「为什么你会知道??？」
    沉子谦手肘靠在周廷云肩上说：「很好奇吗？可是我不想告诉你欸，反正现在我们扯平了。你那掌打得倒是挺大力的，不过我不想跟你计较了，再这样下去没完没了。」
    此时鐘声响起，沉子谦歪着头，轻抚周廷云的脖子说：「我该走了，晚上见，廷云。」
    「啊、好！」周廷云扬起笑容，丝毫不理周围人的议论。
    到了晚上，周廷云带着行李出现在沉子谦家楼下，他刚传简讯表示自己到了，一名神似沉子谦的年长女性朝向他走来。
    「你就是周廷云同学吧？」那名女性说，周廷云点头回应，她露出笑容道，「我是子谦的妈妈，谢谢你愿意来照顾子谦，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
    她说完就对周廷云鞠躬致意，周廷云连忙挥手表示：「没事的阿姨！我是自愿来的，您先别这样！」
    沉子谦的母亲笑说：「哎呀不好意思，弄得你很尷尬，子谦也常提醒我不要这样，可我总是忍不住。」
    「这样啊??」周廷云看向沉子谦的母亲，不禁觉得对方真的是很美丽的一位女性，除了长相近乎与沉子谦如出一辙外，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温婉高贵的气质。
    她带着周廷云上楼，此时沉子谦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看到周廷云进门就转头热情的招手道：「嗨～你来啦！」
    周廷云被对方不寻常的举动吓到，但对方的母亲似乎不以为意，于是他赶紧笑着招手回应，沉子谦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沉子谦的母亲跟他介绍完家中物品的摆放位置和使用方式，还有一些照护上的注意事项后，便交付他一串钥匙，充满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啊廷云，这次太赶了没时间好好招待你，我回来了再请你吃饭。子谦啊，要好好对待人家喔！」
    「知道了～」沉子谦转过头笑着回。
    得到答覆后她便提着行李匆匆离去，留下周廷云和沉子谦两人，空气瞬间凝结起来。
    「我要洗澡，快过来。」沉子谦恢復往常的样子说道。周廷云忽然感到十分安心，过于热情的沉子谦实在令他有些不适，不过他明白那是对方在家中的偽装。
    周廷云进到浴室，看到沉子谦全身赤裸坐在椅子上等他，一脸不耐的说：「发什么呆？快点。」
    「抱歉。」周廷云赶紧上前，他看到沉子谦胸上的乳环，内心又惊又喜，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小心的问，「你一直都戴着这个吗??？」
    沉子谦叹了一口气道：「不然呢？放着让它癒合？你是白痴还是我是傻？」
    面对沉子谦无礼的态度，周廷云不敢有任何反驳，他知道对方还在因他的踰矩而不满，所以只好安静的帮对方清洗身体。他抚摸过对方全身上下，不管是柔软的发丝，还是纤长的脚趾，一处都没有漏掉。想到能持续这样下去至少一个月，他就幸福的快要升天。
    洗完澡后，他替沉子谦吹头发，熟悉的味道渐渐飘散开来，他沉浸在这芳香之中，直到对方拍了下他的手道：「该睡觉了。」
    「我睡哪？」周廷云问，随后沉子谦带他进到一间东西齐全的整洁房间，但里头生活气息浓厚，不像是客房，反倒像是有人长居于此。他不解的问，「怎么感觉有人睡这？你姊姊的房间？」
    沉子谦缓缓走进去坐在床沿道：「不要问废话，我怎么可能让你睡我姊的房间，她们会宰了我。」
    ??原来真有人能制伏的了沉子谦。周廷云不禁这么想，但又回过头想，所以这房间是??
    「??你的房间？」
    「都叫你不要问废话了，怎么废话还是那么多？再问今晚去睡厕所。」沉子谦说完就把拐杖放到一旁，一边慢慢躺下。
    周廷云环视房间，发现除了沉子谦身下的单人床外没有其他能躺的地方，总不可能让我睡地板吧？他虽然这么想，但还是默默躺在木地板上。
    沉子谦一脸嫌弃的撑着头注视他问：「你在干嘛？」
    「??不是要睡觉？」
    「你是真的想睡厕所吗？谁让你睡在那种地方了？就算是我也没恶劣到那种程度。」
    「你的意思是??？」
    沉子谦往里面挪了挪，背对他说：「快过来。」
    周廷云闻言立刻爬上床，他心脏开始狂跳，正躺在床上不敢再有其他动作，然而这对他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