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落地我们再谈 - 第1章

    外界风风雨雨，议员们可以不在乎，人族有足够的实力遮挡风雨。可是自己人的背刺，那就没办法了。
    匿名投票的结果，居然是全票通过，纯粹就是在赤裸裸告诉他们：前线的将领都是支持招募雇佣兵的。
    好歹也得有几张反对票，稍微意思一下啊！
    尤其是那些口口声声反对的，怎么到了最后投票的时候，也跟着投了赞成票？
    只能说利益最能够让人“从心”。为了确保决议顺利通过，大家默契的将投反对票的机会留给别人。
    否决？
    想想就行了。公告都发出去了，这个时候收回，岂不是在告诉外界联盟议会和联军不是一条心？
    追究责任，不存在的。
    名义上联盟议会的权力更大，可实际上他们对前线联军的约束力，也就那么回事。
    大部分议员在各自势力之中的地位，都比不上派往前线的军队主帅。毕竟，议员只是代理人，而主帅本身就是实权大贵族。
    大家都是同僚，真要是闹开了，回去也不好相见。可是作为最高权力机构，他们又不能没有表示。
    不光是议员们为难，查理三世同样头疼。作为东道主的会议发起者，他这次直接消失在了会场上。
    大家都有责任，就相当于都没责任。一个个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愿意先开口，捅破这层窗户纸。
    “诸位，消息现在已经传遍了全大陆，就算是想要收回来也来不及了。不如我们直接商议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善后。
    比如说：明确一下悬赏期限；或者是确定一下战功认定标准……”
    普雷德拉格伯爵略微有些尴尬的提议道。
    虽说是法不责众，可始作俑者却是阿尔法王国。要不是哈德逊在背后拱火，前线的联军将领，也不会那么快就意识到，征召雇佣兵参战能够带来的隐藏利益。
    打一次仗，领两份军功的事情。从今往后，大概率会变为常态。
    或许接下来联军的战报上面，都是攻占了地区，歼敌多少多少万，全部都会模糊化处理，具体兽人种族不再细化区分。
    而另一边的雇佣兵战绩上，全都是斩杀比蒙首级，斩杀熊人……
    虽然战功核定依旧严格，可具体执行的还是人。在利益的驱使之下，冒领军功的事情将变得层出不穷。
    幸好前线的贵族还有点儿节操，没有把普通兽人种族也给列入悬赏范畴，不然人族联盟都有可能被搞破产。
    别看现在往前线跑的都是雇佣兵，实际上还有很多人族贵族也在观望，只要联盟议会不反对，他们也会带着私军队伍参与“狩猎”。
    “普雷德拉格伯爵说得不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只能面对现实。
    但是除了要考虑善后问题外，我们还必须给前线的联军套上一个牢笼，不能任由他们肆意折腾。
    否则，类似的事情，接下来还会层出不穷！”
    乔尔捷维奇伯爵神色凝重的说道。
    显然，他已经意识到了“以下克上”的危害性，想要联盟议会加强对前线联军的约束力。
    “乔尔捷维奇伯爵，善后问题好办，但联军的管理问题还是要从长计议，最好还是由各大势力，自行对各自的军队加强约束！”
    蒙特松主教果断反对道。
    以下克上的危害巨大，但是让人插手前线教廷军队指挥权的危害，同样也不逞多让。
    联盟议会中，占据优势的可是王权派。一旦让议会拥有对前线军队的指挥权，那么接下来加强联军指挥部权威，任命联军统帅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就意味着要将前线教廷军队的生死，交到王权派手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保证。
    总之，教廷军队的伤亡肯定会与日俱增。就算是全军覆灭，也不是没有可能。
    更糟糕的是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先例，证明了这些操作确实有效后，未来都会遵循旧例。
    ……
    时光飞逝，一晃又到了年底。战火依然在北大陆燃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伴随着大量雇佣兵的加入，前线的战斗也越发白热化。人族的具体损失，谁也说不清楚，但是击杀的兽人皇族数量，较几个月之前那是爆发式增长。
    人的潜力都是逼出来的，在利益的诱惑下，“雇佣兵”们的各种骚操作，看得哈德逊是目瞪口呆。
    “投毒”、“诅咒”、“亡灵天灾”、“召唤邪神”……各种无良手法，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各种作战手法，更是一再突破底线。规矩就是没有规矩，只要能够杀死兽人就做数。
    相比和兽人主力决战，大部分雇佣兵都将黑手伸向了兽人部落，猎杀目标直接对准了战斗力低下的老弱。
    没有大肆屠杀妇孺，不是他们有节操，主要是卖奴隶的价格，要比联军的悬赏价格更高一些。
    最令哈德逊吃惊的是战果最高的“雇佣兵团”，并不是真正的雇佣兵，而是前线联军的马甲。
    用马甲小号干脏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好歹也要掩饰一下哈，听听那些霸气的佣兵团名号，哈德逊就很是无语。
    比如说：“神圣无敌佣兵团”。
    一听名字，哈德逊就知道这是教廷开出来的小号。大陆上能够被冠上神圣称号的组织，九成九都是教廷的分支机构。
    又比如说：“大陆第一王国佣兵团”。
    标志性如此明显，没有被法兰克王国找上门追究侵权责任，也只能是他们自己的小号了。
    ……
    几乎联军所有的马甲佣兵团，都可以通过名字，直观的判断出来。
    一家折腾可能是骚包，大家一起这么折腾，那就只能是利益了。
    这么玩儿，吃相确实难看了一点儿，同贵族们宣扬的精神不符。可同样也有利于大家辨别身份，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冲突。
    没有任何意外，战绩排名靠前的佣兵团，全部都是清一色的大势力马甲。
    除了北疆地区的几个倒霉蛋缺席之外，剩下的一众人族大势力，个个都是榜上有名。
    排名基本上和各大势力，在人族之中的地位对等。一直到了五十名开外，哈德逊才找到了一家“真正的佣兵团”。
    遗憾的是派人一查之后，才发现又是大贵族开的马甲。只不过这副马甲不是现在开的，而是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存在。
    如果要仔细研究，就会发现大陆上稍微上点儿档次的佣兵团、商会，背后都能够找到大贵族的身影。
    草根崛起确实存在，可是在发展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不可避免的被人收编。
    这是知识垄断的后遗症。在缺乏教育的情况下，普通人很难玩过那帮老狐狸。
    原本哈德逊还想要趁机捡几支有潜力的佣兵团，暗自收入麾下，现在来看他还是太年轻。
    类似的事情，大家一直都在做。明面上一个个都傲气十足，看不起雇佣兵这种民间武装团体，暗地里收编起来一个比一个积极。
    稍微表现出来一点儿潜力的佣兵团，背后都会有一位、或者是多位贵族，成为他们幕后的股东。
    等哈德逊注意到他们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名花有主。为了一支佣兵团，就破坏游戏规则，明显是得不偿失。
    掺合不起，哈德逊也不强求。索性做起了咸鱼，安心为大家提供后勤物资，顺便也兼职做点儿小生意。
    淘金客能够赚钱，为淘金客提供服务的商人，同样也能够赚钱。
    虽然这些买卖，都是建立在和商会联手之下，才得以顺利完成，那也不影响哈德逊分钱。
    唯一的麻烦是在进入山区作战之后，后勤物资在运输途中的损耗率直线爆涨，引发了各方的密切关注。
    好在有兽人帮忙，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运输车队遇袭，导致联军的后勤物资损失惨重，绝对不是什么中饱私囊。
    不信，可以查账。入库数据和出库数据，全部都能够对得上。所有的损耗，也都是有迹可循。
    ……
    “哈德逊，大事不好！洛克纳德家族向联盟议会举报您倒卖战略物资，联盟和王国同时派出了调查团。
    不日将抵达前线，清查大军的战略物资消耗，赶紧处理手头的账目吧！”
    奥兰子爵带来的消息，让哈德逊微微一愣。敌人这么快就选择出手，也太沉不住气了。
    这年头押运后勤物资，那是妥妥的苦差事。运输队从中捞取好处，也属于一种潜规则，只要做得不是太过分，根本就没人会在乎。
    不过凡事最怕较真，一旦有人站出来实名举报，那就是一个大污点。
    能不能致命，纯粹看贪墨的物资多少。一般来说，只要差距不是太大，都能够进行平账。
    哈德逊最近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那是必然的。
    只是他想不明白，洛克纳德家族为何如此沉不住气，战争还没有结束，就急着跳出来发难。
    尤其是直接向联盟议会举报，更是坏了规矩。就算这次能够将他搞下去，那也打了国王的脸。
    原本凯撒三世和北地贵族的关系就紧张，现在又闹出这种事情，岂不是将国王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不光是国王，整个阿尔法王国的贵族都会脸上无光。正常情况下，大家遇到这种事情，都会选择关起门来自己处理。
    “子爵阁下，不必担心！他们查不出来什么的，调查团真要是来了，倒霉也只会是北地贵族他们自己。
    细数各地贵族运送粮草的损耗，就数他们手中的损耗最大。就算是账目做得再好，也会存在问题。
    真要是深究下去，前线的一众大贵族，怕是或多或少都会受牵连。
    不过皮亚斯公爵也不是傻子，宁肯冒着得罪王国众多贵族的风险，也要在这个时候揭开盖子，背后肯定还有其他力量在捣鬼。
    先等等看吧，我想接下来的故事，一定会很精彩！”
    哈德逊冷笑着说道。
    毫无疑问，这次举报对他的影响非常大。哪怕查不出来问题，也会导致哈德逊的声望大损。
    毕竟，负责运送粮草的官兵足有上百万之多，只要往下挖，肯定都会有人落网。
    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哈德逊注定是躲不过去。在此之前，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
    尤其卡瓦迪亚公爵露出野心之后，押运任务中隐藏的脏活累活，大都落到了北地贵族身上。
    这也是他们运输物资损耗率最高的直接原因。
    一旦调查团过来，物资损耗最多的北地贵族，肯定会是重点审查对象。
    原本以为有这样的束缚，就能够将他们给限制住，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出事了。
    典型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打法。真要深入追查，哈德逊没好日子过，北地贵族同样也躲不过去。
    就算是五位公爵没有伸手，谁能够保证他们的族人、小弟，也没有从中伸手呢？
    “哈德逊，你确定没有问题么？”
    奥兰子爵关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