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没有这么容易出结果。
加上陆阳准备先示敌以弱,多给这姓牛一个自由发挥的机会,最好是再继续多贪点,不多贪点,他动起手来,到最后只是让对方屁股挪了一下位置,甚至于自罚三杯,那他得多没面子?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陆阳一直以来就是这样一个人。
甚至于他还觉得既然已经得罪了这姓牛的,而这姓牛的背后的靠山又偏偏是那位李主任,当初自己拒绝了跟那位李主任在港澳大宾馆项目上的合作,就已经先惹的那位李主任不快了,后来又因为帮了赵实,又继续落了那位李主任的面子。
对方肯定已经在心里面记恨了自己。
甚至这次姓牛的偷偷算计自己,针对自己,陆阳也猜,说不定背后就有这位李主任在挑唆,或是说直接指使。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不要怪他陆阳手黑了。
是,对方的身份非同小可,一般小打小闹,肯定是动不了对方,但若是涉案金额足够大呢?
当然,这个“大”,陆阳得好好琢磨一下。
不过也没关系啊!
大不了也就玩脱了,而玩脱了的后果,最多也就是失去手里面现在所握着的茶山煤矿股权。
而失去这些股权,陆阳仍还是他,仍然还是有着光明且美好的未来。
但要是一旦能从中抓住对方的把柄,将对方给扳倒,那迎接对方的就势必将会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牢狱之灾,一辈子直接就毁了,也彻底的将永无翻身之地。
所以这一开始,就是一场不对等的赌局。
谁叫陆阳筹码多呢?
怨谁?
真要有那么一天,也只能是怨他们自己贪心。
可怨不得陆阳给他们下套。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在上槐村待了七天后的一个白天,在别墅前的草坪上嗮太阳的陆阳,终于等来了赵实的一通电话。
挂完电话后。
陆阳直接冲着媳妇殷明月道:“收拾收拾,今年咱们去市里过年。”
虽然很不理解为何老公早不说晚不说,要在小年夜前,突然决定去市里过年。
但是殷明月还是很听话的“嗯”了一声。
放下手里面的玩具,又吩咐女儿欣儿别乱跑。
然后乖巧懂事的回去卧室整理他们一家三口的衣服。
陆阳朝女儿欣儿招了招手,小家伙立马就“爸爸,爸爸,抱抱,抱抱”的张开两只小胳膊朝他歪歪斜斜的跑了过来。
陆阳一只手将女儿拎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然后一边逗着小家伙,又一边拿起手中的大哥大,拨出了一个熟悉且陌生的号码。
“李主任……”
“我啊,我陆阳……”
“对,大家都是老朋友了……”
“事情经过我已经知道了,赵实兄弟也是秉公处理,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你让双方都各退一步?”
“不行?”
“你也做不了他姓牛的的主……”
“那好,我知道了。”
“打扰了……没事,没事……我不生气,我肯定不生气……他赵实是我朋友,李主任也是我朋友,我可犯不着为他的事情生气……好好好,下次一定一定……不是,是我真没空,可不是兄弟我不肯赴李主任你的约……对对对,生意忙,巧了,我下午就要出趟远门,不瞒您说,恐怕今年是没法在家过年了,下回,下回一定请李总您吃饭。”
挂完电话。
陆阳刚刚还是笑嘻嘻的一张脸,瞬间变得阴云密布。
同时,眼中目露凶光。
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也很清楚,这通电话打过去,别说和解,对方不在电话里面奚落他就不错了。
事实证明他确实也猜对了。
但是证明归证明,早有准备归早有准备,但真等打完电话,还是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
忍不住冷笑道:“哼,姓李的,你果然够狂,我且等着,看谁能笑到最后。”
“哇。”
突然女儿的哭声把他惊醒。
陆阳才发觉,自己把宝贝闺女给吓到了。
“欣儿不哭,爸爸错了,爸爸不该说话这么大声,爸爸道歉。”
陆阳这边正慌了手脚似的哄女儿。
另一边,挂完他陆阳电话,正处于应酬中,酒桌上的李主任也是冷笑连连。
哼!
姓陆的,你也有今天。
当初你一而再二而三的落我李某人的面子,不仅拒绝了和我李某人的合作,还敢连我的狗你也敢抢,他赵实既然不愿意再给我李某人当狗,那他就没有资格在这煤炭这个行业里面吃饭,我说的,谁来都不好使,你姓陆的以为有几个臭钱,我就必须要买你的面子了?
呸,我早就说过,迟早你别落我手里面,落我手里面,我一定叫你好看。
桀桀桀,这次就当是先收点利息。
“谁呀?老李,看你的脸色,怎么像不太高兴一样?”
同桌的矿区高层,有人见他脸色不太对,便出声提醒道。
李主任连忙收敛起脸上不小心流露出来的凶恶表情,并扬了扬手上的大哥大道:“没事,有个老家的远方亲戚想找我帮忙,安排他孩子到矿里来工作,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刚才正为此事为难呢,这样,你们先吃,我出去打个电话。”
随便找了个借口,他起身,匆匆忙忙往包间外走去。
重新又在大哥大上拨出一个号码,并在接通过程中,眼见走廊上传菜的服务员人来人往,便又直接走向了男厕所,并把厕所门一关。
“喂。”
“是我。”
“这回做的不错,对方已经服软了……”
“不不不,和解?为何要和解?”
“他姓陆的,姓赵的做初一,就不要怪我做十五,你继续给我盯着姓赵的打,先把他姓赵的架空。”
“计划?”
“计划当然不变,茶山煤矿可是一坨肥肉,当初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把你给安插进去的,不趁此机会狠狠的咬他一口,相信大家谁都不会甘心。”
“你放心吧,老牛,你只管大胆的往前冲,一切有我背后罩着你,你怕什么?”
“对,我知道,真要出事了,我给你兜底,大不了我再把你调回总厂,到时候位子不说有你现在这个位子香,但也绝对够你养老了,你再想想你现在已经五十多了,此时不搏,你还等什么时候再博?”
“什么?”
“知道了,我考虑一下,那就这样,你注意点,也让你手底下的人,手脚给我干净些,别什么钱都拿,关键时候可别出岔子。”
挂完电话,李主任又撒完一泡尿,按一下出手开关,给自己点上一根烟,这才一边给裤子把拉链拉上,一边去把厕所门打开。
茶山煤矿,厂长办公室,刚刚挂完李主任电话的牛厂长,却是已经满心欢喜的笑了起来。
李主任在利用他,他又不是何尝在利用这位李主任,在借这位李主任的势。
大家都是互相利用而已。
什么狗屁意气之争,只为出口气,说到底还是为了钱,眼下这茶山煤矿可是一只能下金蛋的鸡。
光是去年一年,刨去开采的成本,纯盈利就超过了500万。
今年听说还要翻一倍,明年又要翻一倍,这是写在5年规划上的,是他这个厂长亲自具体要去实施的一个开采计划。
而且去年要不是他故意压着开采进度,光是去年,其实恐怕都已经不止500万的纯利润。
就这样一只金鸡,谁天天看着不动心?
牛厂长又欢喜的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己小舅子:
“喂,小杰,是我,你姐夫。”
“已经没事了,要你的人可以继续开工了。”
“什么?”
“煤不够了?没事,我再给你批张条子,他姓赵的今天刚在厂办会上被我狠批了一顿,想必应该会老实一段时间,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干,趁这个机会,我再给你多介绍几个客户。”
“放心吧,都是矿里原来的老客户,我这边只要不给他们批条子,他们拉不到煤,就只能去找你,况且你那边不是还比矿里能便宜几块钱一吨吗?”
“哈哈哈,你姐夫我当然高明,你好好干,明年我保证你能住上大别墅,并开上大奔,你姐夫我还有几年就要退休了,到时候,可就全指望小舅子你了。”
等挂完电话。
他意犹未尽,又分别给自己的小姨子,情妇,都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说的话也和上面这些话差不多。
总之就是搞钱,搞钱,搞钱。
先不管那么多,趁着他现在大权在握,且不管明年股改能不能成功,能不能真的走上高管持股的路线,成功了当然是更好,虽然说到时候肯定是李主任拿大头,他吃小头,但是即使是只拿小头,那绝对肯定是一笔不小的收获。
不过如果要是失败的话,那也没关系,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这厂长不干了。
嘿,老子移民,等到了国外,只要有钱,何尝不是也一样能成为人上人?
说不定过得比国内还要更滋润呢。
正当牛厂长陷入美好的憧憬中,刚刚连打完几通电话他,却不知道,此时他的这些电话已经全部都被录音了。
在他的这间办公室里面,书架上,花瓶里面,窗帘后面,办公桌桌底,同时起码有十几个窃听器以及录音笔正在工作。
专业,实在是太专业了。
却说另一边,陆阳一家三口准备去市里的别墅去过春节。
老丈人丈母娘听闻了以后,前来给他们一家三口送行。
陆阳也不是没想过,要不就连同老丈人,丈母娘,一起带去市里过年,反正去年也是这么干过了一次。
可这回老丈人丈母娘没同意,他们得留下来陪大闺女,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除非大闺女也一起同行。
可陆阳没有邀请人家啊,殷明珠即使是再特立独行,也是要脸的,说什么也不愿意去陆阳的市里别墅,跟这位前未婚夫现在的妹夫一起过年。
事实上,她这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面,自从上回晚上从妹妹家里回来,她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听说眼睛都哭肿了。
当然,只是听说,是老丈母娘悄悄的告诉了自己的小女儿。
殷明月又告诉了陆阳。
虽然她不清楚这里面发生了些什么,但是显然,自己老公,又惹自己姐姐生气了。
而且看起来,这回还气的不轻。
作为妹妹,她当然心疼姐姐,可是作为妻子,她同样很心疼老公,所以夹在中间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一五一十的把姐姐哭肿了眼睛,母亲的这些原话,全部都告诉了老公,让陆阳自己去看着办。
陆阳呢?
听完以后就嘿嘿一笑:活该。
这女人居然敢教他做事,对他任用谁当秘书指手画脚,连自己的妻子都没有敢教自己做事,她凭什么?
凭大姨子的身份吗?
还是凭前未婚妻的身份?
呵呵,好笑,这里面不管是哪一个身份,都对于陆阳而言无足轻重,他又岂会去管对方难不难过?
即使哭红肿了眼睛,又能怎么样?
与他何干?
终究是陆阳还是没有张嘴,说出让殷明珠大姨子同行的话来。
临上车前,殷明月怀里抱着女儿,眼中闪过一丝既遗憾又说不出是不是高兴的光芒。
她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
这趟去市里过年,若是爸妈还有姐姐都一起前往,那当然是好,她也会开心,毕竟一家人能在一起,可是如果不前往的话,她也觉得好像其实也不错,尤其是老公的态度,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反正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目睹的小女儿女婿带着外孙女上了车,离开了上槐村后。
殷老实与马秀兰这对夫妇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的表情都很复杂。
“老头子,我们是不是刚才做错了,其实不该矜持?”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是听不懂吗?跟着女儿女婿去市里过年有什么不好?明珠那丫头脸皮薄,不好意思跟着去,我们做父母的完全可以替她做主。”
“马秀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陆阳即使再优秀,那也是我殷老实的徒弟,我都已经把小女儿许配给他了,我还得再把大女儿也给他,那我成什么了?你可别忘了,现在可是新社会,你亲妹妹还是村里妇女主任呢,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能顶半边天,怎么到你这了,就糊涂了?”
“你叫什么叫,叫什么叫,还妇女能顶半边天,那你在外面养小三又算什么?连你这丑样子,才挣了几个臭钱,都知道养小三,咱女婿那么有本事,他会一直老实吗?万一有一天不要你闺女了,明月那丫头又是个老实本分的性子,你让她以后一个人带着孩子怎么办?”
“你这婆娘,你说他就说他,你说我干什么?”
“老东西,你敢否认你没在外面养小妖精?”
“我,我没有……”
“还敢撒谎,我打死你个老东西,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大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养小三,你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吗?我是没给你生儿子,可我也给你生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啊,没有她们,没有我那有本事的女婿,岂能有你的今天?”
“你这婆娘,还真打呀,哎哟,别打了,你再打我翻脸了。”
“你翻脸试试,我让你净身出户,别以为你把那小妖精藏的好,我就找不着人,信不信老娘我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媳妇,我错了,你可千万别……”
“哼!看来真让老娘我猜对了,说,是不是那小妖精怀孕了?好啊,殷老实,没想到你人老根到不了,平时我让你伺候,你这不行,那不行,找借口宁可去伺候你的木头,伺候小妖精起来就行了,是吧?”
“你干什么?放下你手里面的棍子,有话好好说,咱们夫妻一场,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粗,哎哟,我的腿,救命啊!”
“老东西,老娘我今天要不给你一个教训,你还真当我们娘三好欺负,老娘我把话撂这里,不管你在外面生下的野种他是男是女,咱们殷家的财产,他1分钱也别想拿到,你要不信邪,咱们走着瞧。”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哎哟,我的腿,我的腿断了,我要去看医生,你这老娘们也太狠了。”
“那是你自找的。”
陆阳怎么也想不到,就因为自己决定去市里过年,没有把老丈人丈母娘给一同带过去,结果家里就因此闹得鸡飞狗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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