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翟氏不会管家。
“四少夫人,您晚膳用些什么?”翡翠问。
夏忱忱的晚膳一向很精致,既要好吃,又不能太过肥腻。
点了几个菜后,夏忱忱想了想说:“叫个人去前院问一声,看四爷过不过来吃饭。”
宋濯喜欢吃荤食,如果他过来的话,只怕是要另外再备几样。
夏忱忱骨子里有着夏宪商人的天性,既然和宋濯已经谈好了,那就要摆出一个合作的态度来。
不想宋濯那边刚从外面回来,观言便立即上前将宁安堂的事说了。
“这么难吃?”宋濯难以置信地看着观言。
“可不,听说二少夫人从宁安堂出来的时候,还说了一句,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呀,要吃这么难以下咽的东西。”观言将季益兰说话的语气和神态演绎得惟妙惟肖。
宋濯刚要笑,便听到观言又说:“四爷,方才韶光院来了个小丫鬟问您过不过去吃饭。”
吃饭?宋濯的眼神犹疑了一下,问:“谁做的?”
观言挠了挠头,说:“这小的也不好问,应该不会是四少夫人自己做吧?”
在宁安堂被嫌弃成那样儿,总得有点儿自知之明,不过……观言想起一件事来。
“四爷,听说四少夫人自己倒是吃得挺香。”观言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宋濯。
宋濯也觉得有可能,她虽说了那种话,但同时不也正好表明,她对自己是极为在意的。
听说,女子对一个人在意的时候,就想着亲自给他做点儿什么。
……
想到儿,宋濯的脚步慢了下来,对观言说:“不过去吃了,往后都不过去吃,你自己找理由回话。”
说完,脚尖一歪,直接去了前院的书房。
观言看着宋濯的背影,不禁有些同情,哪家的爷来后,不是去后宅补补身子呢,偏自家……不过,该同情的好像是自己呀,这理由怎么找呢?
一次两次可以,日子长了哪儿有那么多的理由。
想想,观言决定亲自跑一趟韶光院,一次性搞定这件事情。
“四爷不习惯在别处吃饭?”夏忱忱看着观言,这理由太可笑了,前世他可是只要在王府,便来韶光院吃饭。
观言低着头,手指却在抠衣角,夏忱忱一看便知,只怕是他和他主子都知道了中午的事。
嘁,做梦呢,还想着吃姑奶奶亲手做的饭菜。
“这样啊,可我也不方便总是去前院陪着……”夏忱忱叹了口气,对观言道,“那就辛苦你多照顾着些四爷,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说。”
说完,夏忱忱给翡翠递了个眼色,于是一锭银子落到了观言的手里。
这重量压得观言的手往下一沉,真不愧是首富之女,没见过有这样打赏的。
不过观言回前院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地将银子放到了宋濯面前的案上。
“这么大方?”宋濯也惊住了,“呵,便是父王恐怕一个月打赏下人的银子也没这么多。”
观言嘴角抽了抽,想说跟谁比不好跟王爷比,王爷自己一个子儿都恨不得掰成两半儿花呢,这回从夏家捞了一百多万两银子,虽还了赌博也还剩不少呢,但王爷依旧抠门儿。
偏偏自家主子这一点,算是遗传得一丝不漏。
不过这永平王府,好像也没见哪个大方的。
这么一比较,观言对夏忱忱这个四少夫人的好感度蹭蹭地往上升。
“拿走拿走,给了你就是你的。”宋濯很是嫌弃地摆了摆手。
观言拿银子的时候,见宋濯的余光瞟了过来,赶紧一把塞进了兜里,好险没把他主子气死。
宋濯回到韶光院的时候,夏忱忱已经吃完饭了,正悠闲地躺在榻上看书呢。
这一幕让宋濯眸色微暗,那个榻,现在是自己的床呢。
夏忱忱真的没意识到这一点,她是从前世几无缝对接地过来的,和宋濯之间至少在身体上已经非常熟悉了,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概念。
可以宋濯看来,夏忱忱这分明是在勾引,想凭着美色让自己主动说出喜欢她来。
商女就是歪脑子多,宁安堂发生的那些事儿,未必不是她故意的。
想到这儿,宋濯的情绪便冷静了许多。
夏忱忱也意识到宋濯回来了,起身行了一礼:“四爷回来啦,我让珍珠给您温了燕窝。”
宋濯摆了摆手,女子吃的玩意儿,自己吃那个干什么。
夏忱忱小声应了,然后又让珍珠把宋濯的换洗衣裳找出来。
这时,宋濯又转身提醒夏忱忱:“母妃那里都未必有燕窝吃,你,注意着点儿。”
这个夏忱忱自然是知道的,永平王府的穷不是哪一个人,是都穷。
“多谢四爷。”夏忱忱起身朝宋濯行了一礼,他为自己着想总是好的,要鼓励。
宋濯却抽风似地转过身去。
等到宋濯从后侧间洗潄出来的时候,见夏忱忱又躺到床上看书去了,不禁好奇:“你看的什么书?”
“啊?”夏忱忱脸一红,过了会儿,才轻声道,“就一般的话本子。”
见夏忱忱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宋濯不免好奇,走过去拿过书来瞧了一眼封面,便立即将书扔给了她。
第26章 并非平安无事
“这类的书少看。”宋濯的耳根子都有些红了。
什么《明珠寻夫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书。
“四爷说的是,那我便不看了。”夏忱忱立即将书放下来,然后深情款款地看着宋濯,“要不,四爷给我拿几本书回来?”
宋濯见夏忱忱一脸花痴样儿,往后退了好几步,道:“再说吧。”
灯熄了,屋里一黑,夏忱忱立即翻了个白眼儿。
《明珠寻夫记》只是个封面儿,里面其实讲的是经商之道。
这是夏宪给夏忱忱的嫁妆,塞这几本书过来的时候,他苦口婆心地说:“忱忱啊,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手头有银子才有底气,才能立得住,爹给你那么多铺子和田庄,你好好地经营,永平王府没人敢瞧不起你。”
只是世人需要银子,却偏偏要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尤其对女子苛刻,所以夏宪便将书都包上了别的封面。
但不管哪一种,在宋濯那里只怕都不是什么好书。
夏忱忱想着又是一乐,似乎知道了对付宋濯的法门。
迷迷糊糊间,夏忱忱正要睡着,却听到宋濯问:“你睡觉打鼾?”
夏忱忱:“……四爷要是怕吵,去前院睡也行。”
宋濯翻了个身,背对着夏忱忱。
直到第二天早晨醒来,宋濯发现自己并没听到什么动静。
果然,宁安堂里都是演的。
不过宋濯倒不反感,不但不反感,反而莫名地觉得松快。
晨间习武回来,韶光院里的早膳已经摆上了,宋濯情不自禁地,深深地瞟了一眼。
豆腐皮包、鸡汤馄饨、藕粉桂花糖糕、珍珠糯米丸子、金银丝卷儿……琳琅满目地摆了一大桌子,每一样都不多,但极为精致。
宋濯很不给面子地咕咕叫了一声,他觉得自己以前也不是个嘴馋的人,大概是昨夜吃得太早了。
“四爷,要不……”夏忱忱指了指桌子,顿了一下,又道,“算了,观言说了,四爷不习惯在别处吃饭。”
宋濯不禁咬牙,这是什么破理由。
但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总不能昨日说了,今日便不算。
好歹,再坚持几天!
“嗯,我去前边儿吃。”宋濯瞟了一眼桌子,便进内室洗漱。
等到宋濯一身清爽地出来,夏忱忱已经吃上了。
清晨的阳光从窗棂处柔柔地透过来,有那么几缕爬在了夏忱忱的面颊,衬得她的肌肤也成了透明的,玉人儿一般。
这时,夏忱忱抬眼朝宋濯看了过来,起身道:“四爷喜欢哪一样儿,我叫人送到前边儿去?”
“不必!”宋濯立即挪开目光转身离开,生怕多呆一刻,显得自己有多馋似的。
到了书房,观言和明路也已经把早膳备好了。
三个鲜肉包,两个驴肉火烧,一碗白粥,外加几个小菜……这是宋濯以前常吃的,他对吃食不是很在意。
可这会儿,忽然觉得有些不愿意动嘴。
“四爷。”观言将筷子双手奉上。
“你昨日说,爷不习惯在别处吃饭?”宋濯接过筷子问道。
“是啊呈爷,这样您往后就不用去后宅吃饭了。”观言觉得自己这法子极好,一劳永逸。
“我说了往后都不去后宅吃了吗?”宋濯淡淡地问。
没,没有吗?观言愣住了,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
“四爷,您不怕四少夫人做的吃食啦?”观言壮着胆子问。
“她是我的正妻,为何要怕?莫叫旁人听见了!”宋濯的眉头皱了起来,观言正想解是怕听四少夫人做的吃食,不是怕别的,却听到宋濯又道,“四少夫人难不成天天自己做,她又不是厨娘。”
观言:……那这,是我的错?
等到宋濯吃完早膳,观言收拾完碗筷,忍不住拉明路来商量,问他自己哪儿做错了。
“错大发了。”明路叹了口气,“那四少夫人可是金银窝里长大的,她对四爷再怎样倾心,也不可能可能顿顿都自己做,她不做的时候,那吃食不定比宁安堂还好呢。”
观言一拍大腿:“怪道早晨四爷不大高兴呢。”
观言转头就叫个小厮去打听韶光院早膳吃的是什么,顿时觉得四爷的脾气还算好的。
夏忱忱这几日过得颇为自在,虽每日早晚都去宁安堂请安,但翟氏并没有为难她,折翠苑那边则只需要在外面行个礼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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