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濯沉默了一下,说:“这件事情你不必管了。”
说完,宋濯便转身离开,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夏忱忱眨了眨眼睛,不管?人家都要我的命了,我不管?凭什么。
宋濯直接去前院找到了永平王,将夏忱忱的事说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永平王的眉头皱了起来。
“父王,这件事分明就是针对夏氏,而不是季四姑娘。”宋濯靠近永平王道,“如果不是季四姑娘突然替夏氏挡了,如果夏氏被那毒蛇咬上一口,后果不堪设想,夏宪可是宠女如命的。
宋濯明白,永平王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面对夏忱忱是金菩萨,他应该是不会糊涂的。
果然,永平王将手绞到身后道:“简直是岂有此理,安家这是想离间我和夏家的关系,只靠他一家,真真是欺人太甚。”
说着,永平王又把正道叫过来,说:“你这会儿就去找到安知府,告诉他,这件事情送几个礼不算完,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没个切实的回复,本王进京的时候定要向皇上陈述。”
正道立即应声去了,宋濯的脸上不禁浮现了一抹笑意。
“你是怎么回事??”永平王突然扭头问宋濯。
“父王?”宋濯吓了一跳,不知道永平王这是什么意思。
“你为何对你岳父直呼其名?”永平王又道。
“父王,我……”宋濯说着赶紧朝永平王躬身道,“儿子错了!”
“可不错了,夏宪是你岳父,你要真心地当他是岳父。”永平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得记着他是个商贾,别看着他表面上是个老实的,实则精得狠,那眼光毒着呢,你是不是真心对他,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父王,岳父便是看出来了,也不会说什么的。”宋濯试探着说。
“他是不会说什么,他已经把女儿送进咱们王府了嘛,但是……”永平王的面容突然变得严肃了,“你真诚一点,那得到的就会不一样了嘛。”
永平王搓着手指示意了一下,宋濯秒懂。
可真诚这个东西,不是可遇不可求的吗?
永平王见宋濯脸上露出难色,凑近他道:“见到你岳父的时候,把他的脸换成元宝的样子,你就会真诚很多。”
换成,元宝的样子?
宋濯撑了撑眼皮子,说:“父王,儿子,没那么贪财。”
永平王却拍了拍宋濯的胸口:“本王这么些儿子,你最像本王了,你不承认是因为你还年轻罢了,有的时候脸面是可要可不要的。”
说了一番这么语重心长的话,有妾室端着点心来探望,永平王便把宋濯赶出了书房。
走到园子里,宋濯迎面碰到一个人,不禁愣了一下,这不是那天在街面上碰到的那个“侠女”吗。
裘雪娇这会儿也看到了宋濯,当即便觉得脸痛。
眼见着宋濯就要走过去了,裘雪娇一咬牙,上前道:“雪娇见过四爷。”
“雪娇?嘁,我问你名字了吗。”宋濯都懒得瞟裘雪娇一眼。
长得又不好看又跋扈又没脑子,对于这样的女人,宋濯的头发丝儿都不愿意飘一下。
“四爷,我知道您对我有误会,但那日,您对我也罚过了。”裘雪娇眼泪汪汪地看着宋濯。
“是啊,你别再惹我,我就不会再罚你了。”宋濯说着便绕开裘雪娇扬长而去。
这意思就是,如果再惹我,还是不会客气。
看着宋濯挺拔的背景,裘雪娇气得直咬牙。
第51章 何嬷嬷的故事
“姑娘,这四爷也太过分了。”裘雪娇的丫鬟红袖都看不过去了。
“永平王也不过是个闲散王爷,还真当自己是多大的人物呢。”裘雪娇恨声道。
“姑,姑娘,您轻点儿声……”红袖没想到裘雪娇居然在永平王府就吐槽起来了。
“本姑娘说话要你指三道四的?”裘雪娇说着便抬手给了红袖一个耳光。
红袖捂着脸也不敢说什么,她知道裘雪娇这是将气撒到自己身上了。
这事儿,自然没瞒过永平王府某些人的耳目。
“这裘姑娘虽是庶出,脾气倒还不小。”翟氏笑着说。
“听说这裘姑娘的亲娘是总督夫人的陪嫁,当初总督夫人被小妾陷害,她为了救总督夫人导致自己难产而亡,因此当嫡女一般养着。”春信在一旁小声道。
对于春信的办事能力,翟氏还是非常欣赏的。
“当嫡女一般养着,但到底不是嫡女。”翟氏脸上的表情依旧,这意思春信却是懂了。
庶女不比庶子,她们的身份决定了她们如果想嫁进高门,要么续弦,要么当妾,不论哪一种都得作低伏小,因此当嫡女一般养着的庶女未必是好事。
至于裘雪娇的目的应该也是很清楚,和季益芳没什么区别。
毕竟永平王府虽没什么实权,但爵位却是顶了天的,娶了夏忱忱一个商女,都叫人跌破了眼镜,不可能再娶一个庶女,将自己的脸面在地上摩擦。
再者说了,永平王府的五爷宋清今年才十三岁,比裘雪娇还要小两岁。
只是当街与宋濯发生了那种事,还被他掌掴,这裘雪娇就算是愿意进四房当妾,宋濯只怕也不愿意。
但愿不愿意的,也由不得她,当初娶夏氏他不也是不愿意。
“当初硬逼着老四娶夏氏确实委屈她了,若是纳了裘姑娘,倒也对得起他。”翟氏对春信说,“你仔细瞧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可是王妃,那总督岂不成了四爷的……”春信说到这儿停住了,毕竟是纳的妾,倒也称不上是岳父。
“春信,你想多了。”翟氏终于笑了。
裘雪娇如果进了宋濯的后宅,她怎么可能允许夏忱忱的存在。
如果夏忱忱懂事,看在她身家颇丰,也不是不能帮她一把。
鱼蚌相争,渔翁才能得利。
想到这儿,翟氏晚膳都多进了两碗,然后又吩咐丫鬟给季益兰那边送了两碗燕窝过去。
安家那边很快又抬了一些礼进王府,几次下来,夏忱忱都怀疑安知府把自己的库房都搬空了。
至于私下给的什么交代,夏忱忱不得而知,但永平王却没再追究。
夏忱忱放在安家的眼线递出消息,说是安家的二姑娘病了,被送到了庄子上养病。
“果然是她。”夏忱忱轻声道。
也就是说,前世害自己的同样是安思慧。
“庄子在哪儿?”夏忱忱问珍珠。
“安家的庄子正好在咱们柳叶庄子的隔壁。”珍珠说。
“嗯,这会儿正是庄子正秋收吧?你去跟四爷说一声,我想过去瞧瞧。”夏忱忱对珍珠说道。
“四少夫人,这,合适吗?”珍珠提醒道,“毕竟您才进王府没多少日子。”
“王府娶我是为着什么?秋收可要紧的时候,正好我瞧瞧收成,如果不成的话,看来年要不要换换。”夏忱忱笑了笑,拿出一张银票递给珍珠,说,“把我的这番话告诉四爷便成。”
见夏忱忱心里有数,珍珠赶紧去了。
之所以跟宋濯说,是因为夏忱忱知道,如果她去翟氏面前提这个请求,肯定是不被允许的。
宋濯脑子海,他肯定会去永平王面前说这事儿,永平王一听说是为了挣银子,定是畅通无阻。
永平王虽然不靠谱,但在王府还是有着绝对的权势,他定了的事,翟氏也没办法。
前一世,夏忱忱就错了。
对于永平王府来说,讨好永平王就行,因为他并不是那种身在朝堂,无心管辖后宅的人。
珍珠离开后,何嬷嬷便进来了。
听说夏忱忱要去庄子上,何嬷嬷沉默了一下,便道:“四少夫人,这世上女子艰难,但也要爱憎分明。”
夏忱忱放下手中的账本,看着何嬷嬷问:“何嬷嬷,您是有话想跟我说吗?”
何嬷嬷躬身道:“奴婢,想讲个故事给您听。”
夏忱忱点点头:“何嬷嬷请讲。”
“四少夫人是知道的,奴婢以前在宫里伺候。宫里别的没有,就是女子多,奴婢各式各样,各种性情的女子都见过,但叫奴婢印象最深的,是一位贵人。”
“那位贵人是个美人儿,一进宫便深得皇帝的宠爱,一时之间在后宅风头无两,自然也就遭人嫉妒。有一回贵人身边的宫女发现茶水有异样,当场便验出有毒,于是暗中查探,最后得知是同贵人一起进宫的秀女所为。”
“只是这会儿,那秀女只是个小小的美人,跟这位贵人的地位完全不可比拟。那美人在贵人面前痛哭流泣,说自己被猪油蒙了心,又是受人挑唆,所以才犯下了错事,并且保证再也不犯了。”
何嬷嬷说到这里停住了,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所以,这位贵人就放过了那位美人?”夏忱忱颇感兴趣地问,但也明白了何嬷嬷要表达的是什么。
“是,贵人自己并没有被毒,而且那位美人家境不好,因此贵人有些同情她往上爬的心思,又想着以自己的地位,往后不见她,离她远远的,她想害自己也害不着。”
“可是花无百日红,最终贵人无意中触怒了皇上,遭到了冷落,而那位美人却平步青云。但她不但没有感激贵人,反而觉得之前的那件事情是她的污点,因此……”
“因此,她用之前的毒,再一次毒死了贵人,且在贵人临死的时候,亲口对她说,我是个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性子,之前没毒死你,不代表我就不想你死。”
说完,何嬷嬷沉默了。
夏忱忱思索了一会儿,才道:“何嬷嬷是想告诉我,斩草要除根,不可留后患?”
第52章 不是夏忱忱的风格
何嬷嬷抬起头来看着夏忱忱,说:“四少夫人,恕奴婢直言,您坐在现在的位子上,是高攀了,您知道别人也知道,因此便会有许多人想把你拉下来。这拉下来的手段或许会百花齐放,但都得您一个人承受。”
“我明白你的意思,荆棘多了不怕,有一根砍一根,总有一天会砍出个坦途。”夏忱忱笑了笑。
何嬷嬷听到夏忱忱这么说,知道她是真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因此也就放心了。
“四少夫人冰雪聪明,奴婢也是多句嘴。”何嬷嬷难得谦逊地说。
冰雪聪明?前世何嬷嬷对自己的评价不知道是什么。
“何嬷嬷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至于做不做,是我的事。”夏忱忱说着又拿起账单,“这次去庄子上,何嬷嬷也跟着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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