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只有等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娶进门,这事儿才算真正定了。
“娘,儿子怎敢轻视国公府?但就因为是国公府,所以这事儿才不会有变数。”魏宗平坐到魏太太面前坐下,道,“娘您想想,沛国公府背得起背信弃义这个名声么?”
“背信弃义?平儿,他们便是硬要退亲,肯定会找到理由的,咱们还敢做什么不成?”魏太太叹道,“外人也不会帮着咱们的,那可是公府。”
“娘您可是小瞧儿子了。”魏宗平唇角勾起一抹笑,“只要沛国公府敢悔婚,儿子定闹得全京都都知道这件事儿。”
“平儿,你可别胡来。”魏太太被魏宗平的模样给吓着了。
“娘,儿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做事让您担心过?沛国公府确是护国英雄,但要论动脑子……”
魏宗平朝魏太太笑了笑,没再多提,倒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半个月后沛国公府的老夫人寿宴,您只管放心大胆地去。”
魏太太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直到魏宗平在她耳边轻声道:“沛国公府是瓷瓶儿,经不起闹的,您放心好了。”
有了魏宗平的这一句,魏太太的心便真的安定了下来。
安抚好了魏太太,魏宗平随便吃了几口,便凭着记忆找到了昨天的巷子,却只见里面走出一个小丫鬟来。
“这位姑娘,请问这里面住的是哪户人家?”魏宗平立即上前拱手问道。
“你是何人,要做什么?”那丫鬟一脸警觉地问。
“不做什么,只是……”魏宗平往门口瞟了一眼,正好看到一抹桃红色的裙角,便大声道,“只是那日无意中瞟了贵府的姑娘一眼,便从此魂牵梦萦。”
“公子好没道理,哪有一开口就说这等话的。”小丫鬟说着就拿水去泼魏宗平,但在水出去的那一刻,手却是一歪,叫魏宗平很轻巧地就躲过了。
见小丫鬟不好说话,魏宗平直接冲着院里喊了起来:“姑娘,我姓魏,名宗平,不知姑娘芳名。”
小丫鬟见魏宗平这样,急得直跺脚:“魏公子,你胡喊什么呢?我们家姑娘可不是谁都接的。”
不是谁都接?魏宗平不禁眼睛一亮,难怪这般勾人,原来是个暗门子。
暗门子好,接的客不多,干净,还不惹事。
这时,屋里传出一个姑娘既清脆又婉转的声音:“奴儿,进来吧!”
那小丫鬟瞪了魏宗平一眼,然后转身就进了门,似乎还狠狠地拉了一下门栓。
“公子,您看这……”魏宗平小厮在一旁摊了摊手。
魏宗平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沮丧,甚至把小厮叫过来吩咐道:“明日你这样做……”
小厮听完挠了挠头:“公子,这有用吗?这位姑娘都不出来见您。”
“你懂什么?”魏宗平一边拎着小厮往外走,一边低声道,“她没赶我,就是对我有意,懂不懂。”
“可是那小丫鬟都朝您泼水了。”小厮说道。
“你没瞧见那水压根儿泼不到我身上?”魏宗平拍了那小厮一脑瓜子,“爷让你去办就去办,哪儿有那么多问题。”
“小的这不是怕您浪费银子么。”小厮小声嘀咕道。
“浪费的是爷的银子,与你何干。”魏宗平推了小厮一把,“快去!”
“是,小的这就去。”小厮忙应道,心里却不由得抱怨,怎地和自己无关,上个月的月例银子还欠着的呢。
可欠着也只能欠着了,小厮的身契在魏家捏着,他能如何。
接下来的几日,最忙的是魏宗平的小厮,魏宗平一如既往,该吃吃该喝喝该会友会友,甚至偷摸着去丽春院见了一次牡丹。
直到那日柳条巷失火,魏宗平几乎是光着身子从里面跑出来,过来围观的人才发现,原来他又勾搭上了一个。
这时,里面走出两个女子。
那两个女子的衣裳倒是挺齐整,大家不由得又看向魏宗平。
“魏大爷,你怎能如何?平日里说对我家烟柳姑娘如何如何,甚至说要将她纳进府里,这会儿火还没起来呢,您竟就自己跑了?”
奴儿指着魏宗平,边哭边骂。
魏宗平这会儿也傻了,火没起来?那自己为何要跑。
他倒不是为着自己没救人而愧疚,而是既然火没起来,自己这不是白丢丑了吗?
这会儿魏宗平倒是真的清醒过来了,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他想反回去拿衣裳,但却被奴儿拦住了。
“大爷,您……您就是这么对烟柳的吗?”烟柳姑娘如泣如诉的眸子里含着一汪泪,叫谁瞧见了心都要碎掉了。
“烟柳,我……你先叫我进去拿件衣裳。”魏宗平低声下气地说道。
“奴儿去吧。”烟柳给奴儿使唤了个眼神。
“奴婢这就去。”奴儿行了一礼,又瞪了魏宗平一眼,才转身进门。
没一会儿,奴儿就抱着一包衣裳扔到了门外。
只是当众穿衣这种事情也够丢人的,魏宗平最后就披了一件外袍,跑出了柳条巷。
这件事不出一天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京都,沛国公府自然也知道了。
第378章 苦肉计
陆淑云是沛国公夫妇俩的心头肉,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哪怕养得一副高冷不近人情的模样,也浑不在意。
可偏偏在婚事这方面,竟毫无办法。
“你说,就这么个人,还让云儿嫁过去不成?”沛国公府夫人高氏气得恨不得这会儿就去魏家退亲。
“这事儿是不可忍,但若为了这件事退亲,只怕……”沛国公也很是为难。
“只怕什么只怕?那些将士都是不长眼的么,他们家的女儿愿意嫁给这么一个人?”高氏拍着桌子道,“难不成为了这件事儿,他们还敢不听你的?”
沛国公动了动嘴唇,习武之人长年出征在外,对于男女之事,并不是那么在意的。
虽说不至于为这件事儿抗命,但有意见和没意见,在战场上执行起来的力度是一样的,是事关城池,事关千万人性命的。
但最终,沛国公还是知趣的闭了嘴。
不过沛国公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认了这件事,自己的女儿,他能不心疼吗?
为了逼迫魏家主动提出退亲,沛国公使人去魏家说,等魏宗平改好了再提婚姻之事,否则他宁愿将女儿在家养一辈子。
这意思很明确了,如果魏家对魏宗平没有任何惩戒,陆淑云是不会嫁过去的。
婚姻是两家的,陆淑云不嫁,魏宗平同样也不能娶。
对于沛国公来说,女儿不嫁顶多家里养着,又不是养不起。
但魏宗平一个男子,若是不娶,便没有嫡子嫡女,是会被人瞧不起的,甚至会因此断送前程。
“陆家怎么这么狠呢,这不是仗着他们家是国公府欺负人吗?”魏太太抹着泪道。
“是你儿子先做错了事。”魏老爷嗡声嗡气地说。
“男子寻花问柳的,有什么大不了的。”魏太太瞪了魏老爷一眼。
魏老爷深深地看了魏太太一眼,却没有说话。
“爹,打我三十杖吧。”魏宗平咬牙道。
“什么?”魏太太跳了起来,“这如何能行?”
魏老爷起身要去拿家法,却被魏太太拦住了。
“娘,您放开。”魏宗平看向魏太太的目标变得犀利起来。
“可是……”魏太太话还没说完,便听到魏宗平厉声道,“娘,放开!”
魏太太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手,但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在魏宗平的授意下,魏老爷咬着牙用了死力气,不到十杖就见了血。
为免魏太太心太软,魏宗平让她先回去,可她哪会愿意。
魏宗平没办法,只能叫来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让她们摁着魏太太。
“若太太挣脱了,你们也别想呆在魏家,直接发卖了。”魏宗平说道。
魏家人知道,其实家里真正话事的人是魏宗平,他说发卖了,就凭他平日里去的那些地儿,能卖到什么好地方?因此没人敢不听。
只是魏宗平到底是被家里人娇养惯了的,虽说三十杖,但打到二十杖便叫停了。
魏老爷这回是下了狠手,哪怕只是二十杖,依旧伤得不轻。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魏太太扑了过来,但看到魏宗平身上都渗了血,改为扑向魏老爷,“你怎么这么心狠啊,这可是你亲生的儿子,你怎么这么下得了手哇……”
“娘,别闹了。”魏宗平拼力一声大吼,终于让魏太太噤了声,他喘了半天,才有气无力地说,“爹,去……把给沛公国传话的人叫……叫过来。”
“叫什么人啊,先叫大夫治伤啊。”魏太太一边哭一边说。
“打了不让人看,我这岂不是白打的?”魏宗平闭了闭眼睛,“您不会动脑子想事吗?”
但凡爹娘能干些,自己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费尽心思。
“为了娶个媳妇,还得受顿打,要我说咱们娶个门当户对的算了。”魏太太抹着泪道。
“门当户对的?”魏宗平一边痛得冒汗珠子,一边瞪着魏太太,“然后一大家子人陪着我去穷乡僻壤当个县令?三十年后再回京?”
三十年后?魏太太不禁打了个寒噤,三十年后自己命在不在还不知道呢。
“都是爹娘没用。”魏太太缩着脖子抹了抹眼泪。
魏老爷看了魏太太母子一眼,目光黯了黯,但也没说什么。
很快,魏宗平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都,甚至还有人说原本是断了气的,叫名医过来给救回来了。
这魏宗平的这样一番操作下,居然有许多人对他产生了同情,甚至猜测是不是沛国公仗势欺人了。
不嫁女儿可以理解,但这差点儿要了人的性命,也太过了些。
沛国公也气得够呛,但他上场杀敌是可以,要叫他跟人辩驳,反而不知所措。
再者说了,这事儿不是哪一个人说的,还能跟满京都去解释不成?沛国公府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就连眼看着就要做大寿的老夫人,都在深更半夜醒来后骂老国公,为了自己的一条命,拿自家孙女儿去还债,我呸!
“给银子不成吗?给铺子不成吗?实在不行,我这龙头拐送给他们魏家了不成吗?偏要订什么儿女亲事,个老不死的。”陆老夫人越骂越气。
“老夫人,老公爷都过世多少年了……”跟了多少年的嬷嬷无奈地笑了笑。
可哪怕沛国公府的人对魏宗平已经气得咬牙切齿,真要解除了这亲事,也得继续想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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