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徐长吟身形僵硬,颈间厉剑不曾挪开分毫,更不能吐出一字。
屋外之人唤了数声,见无人应门,便退了开去。另二名男子也在四下搜寻无果,退回屋前对明岳禀道:“明大人,并未发现娘娘与公主的行踪,娘娘她们或许已去了前面的镇子。”
明岳浓眉紧皱,又将四周观察了几眼,方一挥手道:“继续往前找。”
说罢,他便即打算离开。然方走出三步,忽又见一人一骑驰来,一见着明岳便急声问道:“明大人,王爷命我前来问询娘娘的消息。”
明岳神情凝重,“一路寻来并未发现娘娘的行踪,或而娘娘与公主已去了前面的城镇。王爷如今在何处?”
来人徐长吟也是识得的,亦是燕王府中的门人:“王爷已将那帮山贼揖押,本打算前来,可是嫣夫人在山上受到惊吓,王爷无暇分身,便命我前来通传,让明大人务必尽快寻到娘娘与公主。”
徐长吟在屋内听得一清二楚,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她与赏汝嫣,朱棣的选择立下见分。尽管她一直有此觉悟,可真有了比较,心下仍旧不好受。
明岳皱了皱眉,“嫣夫人怎会在山上受了惊吓?”
“揖贼之时,贼首脱逃,适巧遇到在林中的嫣夫人,那贼首欲挟持嫣夫人。嫣夫人惊慌之余,用匕首刺死了那贼首,却也受了惊吓。”来者如实相告,说着一拱手,“我还需回去禀明王爷,明大人,告辞!”
明岳亦抱拳为礼,目送来人策马而去。待此人走后,他亦迅速率四人离去。他们未对此住屋子加以搜索,实是未曾想到,徐长吟此际的境遇着实堪忧。
明岳等人一离开,徐长吟小心翼翼的问道:“阁下意欲何为?”走了山贼,又来了拿刀的,她今年着实是流年不利呀!
那阴冷的声音冷冷一哼,正要说话,一阵巨大的撞门声猛然响起。
“四嫂、四嫂!”一记欣喜不已的娇呼伴随“砰”地推门声,闯入了宁静的屋舍里。朱柠兴奋的大声嚷嚷着,“四嫂,你快猜猜我们遇到了谁?”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片寂静。朱柠愣了愣,环顾四下,不大的屋子里未见徐长吟的人影。她眨巴了下眼,嗖地退出屋子,东张西望的喊着:“四嫂,你在哪?我们回来了!”
此时,怀庆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她身边,“二、二姐,怎么了?”
在她身后,跟着的正是仍处于惊愕之中的楼英,显然他已知朱柠与怀庆的身份。
明岳四人紧随他们之后,一至屋前便即翻身下马,齐奔至了门廊下。
朱柠往东侧院走去,一瞧无人。再往西侧院奔去,瞧过仍是无人。最后绕到屋后,依然没有徐长吟的踪影。她登时傻了眼,一转身抓住紧跟在她身后的怀庆使劲摇晃,急得冲她直叫嚷:“四嫂去哪了?”
怀庆被晃得头晕眼花,可瞬即也醒悟过来朱柠嚷嚷得是什么,她登时抚唇惊呼:“四嫂不在屋中么?”
就在门廊前的明岳闻言顿觉不妙,忙问道:“公主,娘娘出去了?”
朱柠哪有心思理会他,转身又冲入屋里,怀庆忙跟了进去。没一会儿,朱柠陡然又气急败坏的奔了出来,手里抓着一张纸,嘴里哇啦哇啦的大叫:“四皇嫂竟然走了,她竟然走了!”
明岳面色骤变,也未顾忌身份,跃将上前,急声追问:“娘娘走了?去了哪里?”
朱柠忿忿地一跺脚,怒声道:“本公主岂会知道。你们还不快去追,追不回本公主的四嫂,本公主唯你们是问。还有,要是本公主的小侄儿出了什么事,本公主定让四哥杀了你们!”
她这最后一句话震得明岳等人浑身一震,倒非她威胁说会要杀了他们,而是那句“小侄儿”让他们一惊之余,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明岳的神情登时变得凝重而肃穆,他当即拱手应命:“属下遵命!”
话罢,他即刻便率三名侍卫上马疾驰而去。另余下一人则负责护送朱柠与怀庆去与朱棣会合。
怀庆容色苍白且无措的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出宫一趟,不仅遇到了山贼,眼下竟连皇嫂也丢了,该怎么办才是?
朱柠抓着徐长吟所留的书信,也未细看,只是气呼呼的大呼小叫:“四嫂太过份了,要走也不带上我!”
楼英在旁怪异的瞅她一眼,这位公主生气在意的难道只是未带上她?
他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目光又不自觉的挪向了不知所措站于一旁的怀庆,他的眉宇间掠过一抹失落。他知道她的身份并不平凡,却绝未想到她竟然会是大明的公主,堂堂的金枝玉叶……
明岳留下之人一瞧便知是沉稳能干的,他待朱柠稍示平复了情绪之后,方上前对朱柠与怀庆道:“属下陈翎,奉命护送二位公主去与燕王殿下会合。”
朱柠的抱怨与不满现下方消了些许,听了这话,又生怒气:“四哥既然出了京怎地又不来找我们?”
陈翎也未现不安,仍稳声回道:“燕王殿下如今正带兵剿匪,京中则已派出百余人前来寻找二位公主与娘娘。”
朱柠听了这话,更觉得生气:“所以四哥就不用管我们了,只将你们几个派来做做样子?”
陈翎未将他们搜寻一天一宿还未阖眼的事实告诉朱柠,只是摇了摇头:“请公主上马车!”
朱柠却是娇蛮的插起蛮腰,倔强的哼了一声:“今儿个,我偏偏要四哥亲自来接我。还有,如果四嫂不回来,我也绝不回京!”
陈翎面露为难之色。
怀庆轻扯朱柠衣袖,低语:“二皇姐,四皇兄尚不知四皇嫂之事,咱们不若先与他会合吧!”
朱柠瞪她一眼,“谁让他放着自家王妃不找,偏生去抓贼。如果四皇嫂找不回来,他也别想当这个……”
“你说什么?”一记冷咧刺骨的声音骤然而响,音不见高,却在刹那间让竹屋四合变得静可闻针。
楼英诧异的顺声回头,赫然见得垂枝树蔓间“得得”地骑来一匹黑神驹,骑在马上的是位气度雍贵的年轻男子,眉似刀削,眼似寒潭,唇薄而紧抿,脸廓坚毅而冷峻,高高的骑在马上,墨色的披风随风拂动,浑身上下透着让人无法小觑的威肃之气。
“四皇兄!”正自讶异的楼英听见朱柠与怀庆的惊呼,他又吃了一惊。
原来这年轻男子竟然是当今燕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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