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绣茵慌忙拽住兄长的衣袖,急声道:“哥哥,此事绝对与我无关,我是被秦王妃胁迫的!”
苏月楼一震,显是极为吃惊:“秦王妃?”事情究竟牵扯到了甚么人?
苏绣茵忙不迭点头,“若不是她,我哪里敢想这些事。抱走小郡主的人是她派来的,所有的计划都是她安排的,我只是帮带那人出府而已。”
“难道这还不够?”苏月楼气急,“迟早有一天,你会被自己的鲁莽害死!”
苏绣茵并无愧色,而是焦急的道:“哥哥,你别光顾着教训我,快帮帮我吧!”她眼下是明白了,既然苏月楼能察觉到事情与她有关,旁人指不定也能追究而来。
苏月楼瞪着她半晌,终是重重一叹:“你先将事情原委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朱棣对他有知遇之恩,对苏家也不薄。当年,苏绣茵对朱棣为之倾心,他厚颜将妹妹的心意告诉了朱棣,未隔许久,朱棣便前来提了亲,看重的也是他的面子。他知对朱棣不该有二心,更不该包庇犯错的妹妹,然而他只有这一个妹妹,若她出了事,双亲必会伤心欲绝。他只愿尽快将朱淮真平安无恙的寻回,不要让事情演变的无法收拾。
“半月前,秦王妃带了个女人来府里,说让我在东园瞧瞧可有与那女人身量脸型相衬的婢子,若找到,就将那婢子带出府见她。我那时并不知她想做甚么,因着她是王妃,也不好拒绝,便在东园里找了个叫曼儿的婢子,带去见了秦王妃。秦王妃将曼儿留了下来,不过当晚便让她回去了。再后来,秦王妃来告诉我,东园的曼儿已不是原先的曼儿,让我在曼儿想出府时相助一二。我心里有疑,追问她想做甚么,她一时失言说出了阴谋,随即又威胁我,若我说出去,必让我们全家不得安宁。我当时心里害怕极了,只得迫于她的威胁,最后帮她将曼儿带出了府。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哥哥,我当真不知她那会儿想绑架小郡主!”苏绣茵的表情极之诚恳,但叙述却是真假参半,譬如隐瞒了她从头参合到尾,隐瞒了她并非受了胁迫,而是乐意之至……
苏月楼终归相信了妹妹绝不会那么大胆而愚蠢,心事重重的听完她的叙述后,他叹道:“眼下要举证,你也难逃干系。若我没猜错,秦王妃是让人替贼人易了容,冒充曼儿混入了东园。”东园中的仆婢不会做出背叛朱棣的事,所以那个曼儿绝非本人。能够替人易容的……他蓦然想起,前些时日秦王妃时常去西园,而西园中的辛夷,恰巧就是名易容高手。难道,赏汝嫣也参与有份?
他半眯眼目,秦王妃何以要针对朱淮真,是想威胁朱棣,还是报复徐长吟?可是,朱棣与徐长吟何时伤害过秦王妃吗?
“那假曼儿去了哪里?”此人在外实在危险,一旦被抓到,供出的不仅是秦王妃,必会有苏绣茵,或许那人为了保护秦王妃,将罪名全推到苏绣茵身上,这种可能也并非没有。
苏绣茵思虑片刻,忽地道:“秦王妃并未告诉过我,不过我有次偶然听到秦王妃说‘她不会查到幽和苑去’……”
苏月楼想了想,“我倒是知晓有这一处地方。”他盯住苏绣茵,表情严厉,“记住,你什么也不能做,也不能说,更不能出府与秦王妃有任何接触,安份靠在南园。”
苏绣茵使劲点头。苏月楼又叮嘱几句,转身离开了南园。
东园。徐长吟在寝卧里忧心忡忡的来回踱着,心乱如麻。她欲出府寻女,朱棣却不让她踏出东园,因他并不确定贼人的目的究竟只为抱走淮真,还是想在暗中伺机伤害她。朱棣不许她出去,自己则带着数名侍卫出了府,直至此时仍未回来。
东园上下一致认为,曼儿老实胆小,应不敢做出如此胆大包天之事。若说是受了威逼利诱,府外人难能与她接触,那必然是府内人所为。会是谁?近日与曼儿走的甚近的人,朱棣已悉数盘问彻查,并无可疑。唯一让她存疑的,是半月前苏绣茵因身边婢子生病,偶然见到曼儿便让其跟随出了趟府。难道是那回出府让曼儿遇到了甚么人?不过,荆儿的证词又说,曼儿近些时候举止颇不同于往日,有时甚至判若两人……猛地,她心尖一跳,难道这个曼儿是被人假冒的?要假冒并不难,只要模样相同,便能混入东园。而能使人模样相同,易容即可做到。
辛夷!徐长吟心底头一个浮现了这个名字。她随即摇头,不可能,赏汝嫣岂会让婢女随意替人易容?不过,或许是辛夷自己所为,或许并非辛夷所为,毕竟懂得此术的并非她一人!
秦王妃娘娘时常过府来,多是嫣夫人接待的。她脑海里蓦然掠过此言,又升腾起一丝狐疑,可又说不上疑在何处。难道秦王妃知晓她知道了齐家之事,想藉此威胁她不可说出去?不对,秦王妃若是其为此事所为,只要淮真一回来,她便能将毫无顾忌的将事情上达天听,如此一琮,实在是得不偿失又冒险至极。既不是这,又不是那,突然是何人抱走淮真,又有何目的?
庭园幽幽,秋风瑟瑟,偶见几点烛光廊道心头闪烁。
王君撷睥睨眼角,扫着廊下的一塘池水,池面落下片片叶儿,荡起无尽波纹。
“娘娘与茵夫人倒是交情甚笃,连这样的忙也肯帮。”不乏嘲弄的女音自她身后传来。
王君撷并未回首,微扬嘴角,亦带讥嘲:“苏绣茵那蠢妇,一直对徐长吟心存怨怼,自会上勾。”
“那嫣夫人也对徐长吟心存怨怼了?”女音伴随着脚步声,到了王君撷身侧,尽管身形瘦弱了不少,但眉梢眼角的娇矜并不曾变过,正是高上云。
王君撷凝视着幽塘的瞳眸微缩。
“嫣夫人出的力可谓最大,若非她派了辛夷前来,所有的计策都不能成功。”高上云睨眼王君撷,似笑非笑的继续说道,“娘娘与燕王府的这二位夫人可真是同仇敌忾,默契十足呀!”
王君撷未作声。半晌,她方喃喃道:“要怪,只怪你比我幸运那么多。你受尽宠爱,我却如在冷宫。徐长吟信任欢喜你,我却处处被邓氏那贱妇挤兑污蔑。要怪,就怪你自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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