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吟轻轻颔首:“托父皇和母后的福,儿臣和王爷一直安乐平泰,淮真和炽儿也时常念着您这位皇祖母。”
马皇后欣慰的笑了,“说起来,我还有个乖孙儿未曾见到过,是唤高煦是吗?”
“是。过些时日,他们会随王爷回京庆贺万寿节,就能给皇祖母磕头请安了。”
“好好。”马皇后愉悦的笑着,脸色的气色明显见好。
“王妃娘娘回来得真好,皇后娘娘见了您,今日精神都好了许多。”萧宫正在旁说着宽慰的话。
徐长吟由衷说道:“只要母后不嫌弃,儿臣愿日日在跟前侍奉。”
“我知道你有心,不过我这里病气重,”马皇后慈和的看了看她显怀的腹部,“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还是避忌些的好。”
徐长吟摇头欲言,殿外忽地传来宦人的宣禀,朱元璋来了。她连忙起身,退到榻旁迎接。待朱元璋进得内寝,她正欲行礼,朱元璋带着些许疲惫的声音已阻止了她:“都是自家人,免礼了罢!”
萧宫正扶起半揖着身的徐长吟。朱元璋收敛了几分严肃,温和的打量她一番,微微露出抹笑,说了与马皇后相似的话:“看来你和老四在北平府过得甚好,也不枉你们的母后时常在佛前替你们祈佑了。”
徐长吟心中一暖,欠首轻言:“儿臣惭愧,劳父皇和母后记挂了。”
朱元璋摆摆手,走至榻旁,细细端看马皇后的面色,略为满意的笑道:“今日皇后的气色不错,待过段时日定然就无恙了。”
马皇后脸上笑容依旧,只有眼底掠过一抹难过之色。她示意徐长吟近前,拉着她的手笑道:“多亏了长吟,先前听说她回来,不知怎地心里就舒泰了许多。”
朱元璋闻言赞许的望向徐长吟,难得的幽默了句:“长吟,看来你比灵丹妙药还管用,早知如此就该早些让你回京啊!”
一席话让众人都笑了起来,徐长吟也扫了几分沉重的心情,抿唇一笑:“儿臣若知自己有这等药效,便是硬留也要留在母后身边,才不随王爷去北平府呢!”
“这可不成,你不随老四一块去,皇上和我哪还抱得上那么多孙儿?”马皇后佯自严肃的道。
朱元璋也配合的点头,连道“不错不错”,惹得徐长吟哭笑不得,却愈发让马皇后欢愉起来,朱元璋见状也自松出口气。
三人闲聊了一阵,徐长吟拣着在北平府的有趣事儿讲给马皇后听,一如嬉宕宴,一如木兰之会,直让马皇后连连称赞。于后,她又说了淮真几个孩子平时的逗趣事儿,听得马皇后直乐呵,直到马皇后面露倦意方停下。
朱元璋一直陪伴在旁,待马皇后歇下,又吩咐太医仔细请脉。太医总算说了几句积极的话,也是马皇后今日心情畅快,连脉象都显得平和了许多。朱元璋听罢自是高兴,难得没再斥责太医,还打赏了一番。之后,他示意徐长吟随他离开了内寝。
退到外殿,朱元璋又命太医给徐长吟诊了诊脉,得知她只是因赶路而有些疲惫,胎儿并无碍,便也放下了心。
“你和老四倒是有心了,难得能这么快赶回来,也不枉皇后疼爱你们一场。皇后的病情想必你已清楚,”见徐长吟沉默的点点头,朱元璋怅然的叹了口气,“这几十年来,皇后跟着朕吃了不少苦,长年累月的操劳才坏了身子,是朕连累了她。”
说完这话,殿中一时无声。半晌,朱元璋才又道:“朕希望你能好好陪一陪皇后,也能劝一劝她。她那脾气,怕朕牵怒那帮子太医,这几天连药都不肯吃了。”
“儿臣定尽心侍奉母后。”徐长吟听得一阵心酸。马皇后贤德仁慈一世,临病重了,还为不牵累替她诊病的太医而自主禁药,只为届时她若挨不过了,朱元璋不会将怒火撒到那些太医身上。
朱元璋能够感觉出她对马皇后的感情并不作伪,心里甚是安慰,语气又温和了几分:“朕已吩咐下去,你暂时就住在坤宁殿陪伴皇后。不过,也不要累到自己,毕竟你如今还怀有皇嗣。”
“是。”
送走朱元璋,徐长吟在偏寝殿歇息了半晌,便又去内寝探望马皇后。马皇后未醒,脸色也不如先前所见,便是睡梦中也露出几分痛苦神色。
萧宫正在旁替马皇后擦着额头的汗,不住悄悄抹泪,这也才告诉徐长吟,马皇后自病倒后,明面上对任何人都一直隐忍痛楚,只有在睡着后才会不知不觉的流露出最真实的反应。徐长吟心中涩疼,在榻旁看顾了许久,终是萧宫正怕累到她,让宫女将她送回了偏寝殿。
回到偏寝殿,徐长吟有些心神不宁的闭目养神,终究还是没歇息太久,又去了内寝。萧宫正有些无奈,知她挂念马皇后的病情,但也实在是不想让她累着,于是就吩咐宫女陪她去花园散散心。
萧宫正难得态度强硬,徐长吟也知她是为自己好,只好顺了其意。离开坤宁殿,徐长吟顺道就去了趟东宫。
东宫正妃之位中空,由侧妃吕氏掌理。徐长吟到时,吕氏正在听已有五岁的朱允炆念诵诗文,已故太子妃常氏所生次子朱允熥则支着小下巴在旁打瞌睡。
见徐长吟到来,吕氏倒也面露欣喜之色,亲近的扶着她坐下,“先前听说四弟妹回京,便打算你得空时就去探望,不曾想你先过来了。”
徐长吟笑了笑:“先前陪了会母后,这会母后歇下了,便想着过来探望。”说着,她朝一旁的朱允炆和被唤醒的朱允熥招了招手,“允炆,允熥,可还记得四婶婶?”
允炆乖巧的上前福了一礼,“允炆记得。母亲时常告诉允炆,四婶婶比大本堂的先生还要厉害呢!”
徐长吟一愣,又自一笑。她与吕氏的关系相较常氏只能说不亲不疏,倒不知其还会经常在其子面前提到自己。
允熥比允炆小上一岁,但相貌和性情显然随了其兄朱雄英,煞是憨态可掬。他歪起小脑袋看着徐长吟,一派思索的模样,半晌老实的摇头,稚声稚气的说:“允熥不记得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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