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金丹成 天象变!
咚——
随着石门缓缓合上。
陈玉楼随手脱去长衫,赤着上身,进入石池中盘膝而坐。
身下一池泉水。
在头顶灯下照耀下,折射出一抹神秘色泽。
那是借助于十数种百年份以上大药,方才熔炼出的一池秘药。
比起当日为昆仑洗髓伐骨所用更为惊人。
每一株大药中,都蕴藏着难以想象的磅礴青木灵气。
不下于吊命宝药。
要是放到江湖上,不敢说厮杀得血流成河,至少也会引起无数震动。
而这……
只不过他为自己破境做的准备之一。
以防冲窍时,灵气不够,非但不能突破,反而伤到经脉气海,最终跌境。
除此之外。
触手可及的石台上。
还有三只金匝玉函。
一只成了形的何首乌,一只不死药还有……一块肉蓕。
前者是从瓶山药壁中采来。
也是整座药壁中价值最为惊人的一株大药。
而后两者,不死药是马鹿寨中代代相传中能够起死回生的宝药,而肉蓕,则是遮龙山后山绝壁之间的人形蓕精。
这三株宝药,是他为破境做的第二手准备。
按照以往几次冲击境界的经验看。
纵然成了。
在进入大境后的短时间内,会出现气血亏空的迹象。
看似寻常。
但在破境当中,任何一丝差错,都极有可能造成难以挽救的差错。
而最后一步。
则是昆仑与罗浮。
进入石池室内之前。
他就以心神连通了罗浮,命它镇守在石室外。
以罗浮如今的实力,只要不是天崩,基本上都能相安无事。
同时也给昆仑留下一封书信。
一旦他从打坐中清醒过来,应该就能看到。
信中只有一个内容。
那就是以五天为限,将他从闭关中唤醒。
毕竟,当日与鹧鸪哨约定的时间就是半个月。
“呼——”
目光扫过四周。
确认无误后。
陈玉楼再不耽误,深吸了口气,敛气凝神。
同时。
一缕缕神识,从泥丸宫中散发而出,犹如雨线一般交织,最终化作一只大手,洞穿玉瓶,径直抓向其中的昆仑胎。
作为地脉之精,天生灵物。
昆仑胎汲取遮龙山龙脉之气,历经数万甚至十数万年方才得以凝聚衍生。
只可惜。
数千年前,居住在雪峰下的望蛮部落并不知道它是何物,只当是地生神灵,小心供奉在神庙当中。
等到献王率领部众占据遮龙山。
发现昆仑胎时。
也只以为是望蛮部落的神物。
不敢贸然打碎。
担心会招来灾难。
于是将其锁进铜箱之中,让不死虫吞入腹内。
想着如此一来,便能够永镇望蛮气运。
但他们又怎么会料到。
如此神物,历经无数年,最终却是便宜了他陈玉楼。
几乎就是神识探入玉瓶的一刹那。
他便察觉到一股磅礴、厚重、纯粹的灵气。
不……
准确的说。
是灵液!
没错,近乎于透明的玉瓶内那一池清水,并非泉水,而是灵气凝结而成的液体。
感受到这一切。
饶是陈玉楼,都不禁被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要知道,即便他眼下已经踏入炉火境,半步金丹,但气海中也不过凝聚了寥寥三十滴灵液。
仅仅是玉瓶中,少说就有近万滴。
以他每日早晚两次修行,差不多两天方才能够凝聚一滴灵液的速度计算,差不多需要两天万,也就是五十五年。
当然。
这还是在最好的前提之下。
无人打搅,一直闭关。
五十几年时间,方才能够走到这一步。
而眼下……等于五十几年修行之功,就近在咫尺,任他炼化。
陈玉楼自问修行青木功后,心性已经愈发沉凝平静,鲜少有什么能够影响到他的心绪。
但此刻,神识扫过那一瓶灵液时。
他耳边甚至能够清晰听到胸腔下传来的嘭嘭声。
只是蕴藏昆仑胎,便如此惊人。
那,灵胎本身又该是何等惊世骇俗?
想到这,陈玉楼都差点从入定中挣脱出来。
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压下心中躁意。
将青木长生功催动到极致。
哗啦——
刹那间。
灵液就如雨雾一般,自玉瓶中起,汇聚于头顶,最终纳入眉心,流经奇经八脉,周身窍穴,又由炉鼎之中,水火交炼过后,炼化为青木灵气,归入丹田之中。
这个过程看似简单。
但却是极为繁琐。
需要无比的耐心一点点炼化。
转眼间,三天过去,石池中的陈玉楼,浑身雾气流转,整个人几乎被浓郁的灵气重重裹住。
一张脸上无悲无喜。
神色沉静。
周身每一寸肌肤晶莹如玉,隐隐还有一道道金芒闪烁。
腹下三寸丹田之中。
无尽气海之内。
原本寥寥三四十滴灵液,此刻已经汇聚成了无数溪流。
可以预见的是。
一旦溪流交汇。
便能够形成一条大河,甚至茫茫水域。
而身前的玉瓶中,灵液已经渐渐见底,原本悬在清水中的昆仑胎,虽然之上胎儿形象,但双眸五官间,却是透着一抹说不出的肃穆之色。
恍若天上神子一般。
若是外人见到,或许还会被它惊到。
但历经两天闭关,吞噬炼化灵液的陈玉楼却是清楚,它并非真的婴儿,并无性命,而是天地灵气,龙脉之气凝聚而成。
可以说就是一团灵气。
只不过,人为万物灵长,化而为形,衍化成人,并不算意外。
“炉火境巅峰了……”
呼——
长舒了口气。
陈玉楼内视了一下丹田。
此时气息已经无限接近于金丹。
经历过炉鼎交炼后的灵气,由雾凝液,再逐一熔炼。
一旦凝结成丹。
便代表着踏入了金丹大境。
“灵气还是不够,不过,只要炼化昆仑胎就无任何问题了!”
陈玉楼低声喃喃着。
缓缓睁开眼,一双清澈的眸子深处,金光弥漫,让他看上去恍若谪仙人,透过玉瓶,与那头灵胎隔空相望。
其实,这他都还是低估了。
昆仑胎上蕴藏的灵气,更要远胜玉瓶灵液。
按照他的估计,若是能够将昆仑胎彻底炼化的话,至少也能踏入金丹中期,甚至一举抵达大圆满之境。
稍稍缓了口气。
没有半点迟疑。
陈玉楼再度闭上双眼,心神守一,意沉丹田,不知觉间,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借助于磅礴无比的灵力,青木真体已经炼至巅峰。
周身一百零八处窍穴。
尽数亮起。
远远望去,就如天上星穹。
倒映在身下石池中,光影交错,煞是惊人。
青木长生功,看似只有五重,但却比修行破境难上无数倍。
吞吐青木灵气为一重。
凝聚青木灵种为二重。
炼化青木真身为三重。
凝结青木元胎为四重。 衍化青木阳神为五重。
五重过后,挣脱枷锁,打破桎梏,天地之间尽可遨游,直达永生大道。
但仅仅前三重,便花费了他无数功夫与心血。
遮龙山中万年芝仙,可以融为真体,但下一步呢,元胎甚至阳神,迄今为止,他都还是毫无头绪。
所以对青木功破境一事。
他向来都是随心所欲。
只不过,连陈玉楼自己都没想到,如今借助于昆仑胎,反倒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青木真体赫然已经大成。
但……
眼下的他完全无暇于此。
心神尽数沉浸在修行之中。
……
时间飞逝。
修行不知年。
转眼间,已经是启程之日。
一早,鹧鸪哨师兄妹三人便各自推门出来。
看他们泛红的眼睛就知道,为了今日行程,三人昨夜都没睡好。
事实也是如此。
鹧鸪哨虽然早早就睡下,但直到半夜还是辗转反侧,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回到圣山,解开鬼咒的一幕。
一直到后半夜都无法入眠。
无奈的他,干脆合衣起身,硬生生等到天亮。
此刻,他虽然还是一身道袍,长发束后,背着竹篓的形象,但分明换了一件新衣,之前那件道袍随着他走南闯北多年,缝缝补补不知道多少次,都已经浆洗的发白。
这趟毕竟是重回祖地。
无数先辈都在看着。
他自然不能太过随意。
甚至连束着一头长发的木钗,也重新打磨过,看上去焕然一新。
不仅是他这么想。
花灵和老洋人亦是如此。
作为扎格拉玛一族唯一的女孩儿,花灵这段时日在陈家庄中养着,无论气色还是气质,明显都比往日好了不少。
连身段都长开了许多。
可爱的娃娃脸也清瘦了些,介于少女与御姐之间。
往日宽大的道袍,此刻也变得合身,让她看上去玲珑有致。
至于老洋人,身负蛟射弓,眸光冷峻,站在鹧鸪哨身侧,和年轻时那个名动江湖的搬山魁首几乎如出一辙。
等三人抵达观云楼外。
来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花玛拐、红姑娘以及袁洪。
至于杨方那小子,却是提前一步赶往了古蓝县。
听说陈掌柜和杨魁首要联手共往昆仑山。
以他的性子哪还能坐得住?
自然是要随行。
但当日师伯了尘交给他的亲笔信又不能耽误,所以才提前一步先行去寻师傅,打算将信件奉上后,然后立马启程,与他们一行人在川陕边界汇合。
除了几人之外。
还有张云桥带着近两百来人,更是早早就在庄外等候。
这一趟随行之人。
皆是精挑细选。
身手、心性、见识、手段,都要百里挑一。
其中不少都是当日前往遮龙山的伙计。
毕竟有过雪峰倒斗的经验。
至于大漠……
确实不出陈玉楼所料。
即便有从书上看过或者道听途说过,但却无一人有着大漠黄沙三千里的概念。
不过,听闻总把头要再度出山。
常胜山上一时间应者如云。
有瓶山和遮龙山前例在先。
只要立功,就能获得泼天赏赐。
看张云桥就知道。
数月之前还只是山上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就因为在遮龙山立下先登之功,返回山上后,就已经坐上了把头的位置。
虽然位置不算太过靠前。
但谁都知道,他现在入了总把头的眼睛,再往上走只是迟早的事。
何况,倒斗本来就是拿命博富贵,而他们自认为贱命一条,要是能一趟就换取后半生荣华富贵,谁不愿意?
年轻时不拼命。
难道等老到走不动了再去卖命?
稍微有点眼力的,谁不想着多下几次斗,攒点金银,之后是回乡下购置田产,还是去城里买个小院养老都行。
“拐子兄弟,怎么不见陈兄?”
四下扫了一眼。
见迟迟不见陈玉楼,鹧鸪哨不禁好奇问道。
“这……杨魁首,掌柜的已经闭关多日。”
“今日应该就会出关。”
花玛拐已经去过地下石窟数次。
所以对陈玉楼情况还算了解。
只不过,每次都只见到护阵的昆仑和罗浮。
“闭关?”
鹧鸪哨略显错愕。
这个答案明显有些出乎意料。
因为上次见他,还是数天之前,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是临近才会闭关。
“是,杨魁首莫急,掌柜的闭关前特地嘱托昆仑,让他出发时一定将他叫醒……”
轰——
花玛拐还在解释。
但一句话还未说完。
忽然间,观云楼上方无数云雾汇聚而来,在半空不断凝聚,犹如一道漩涡,其中金光万丈,连头顶那轮大日,似乎都在一瞬间变得黯然失色了几分。
无形的风气,从湖面上呼啸而至。
“这……”
“天生异象!”
“不会又是上次的雷火吧?”
看到这一幕。
楼外众人脸色瞬间骤变。
实在是前段时日,陈玉楼引下天雷的那一切太过惊世骇俗,想忘都不太可能。
今日陈家庄上再现天地异象。
很难不让人再次联想到天火雷劫!
“好像不是雷火……”
鹧鸪哨仰头望去。
目光死死盯着云雾深处。
云从龙、风从虎。
此刻风云齐出,天地变色,显然不是一般气象。
而且,他丝毫没有感受到当日的惶惶天威,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仿佛这一幕,似乎在哪见到过。
“等等!”
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交替浮现。
往事就如光影闪过。
忽然间,他脑海中画面一下定格,分明就是当日在遮龙山,尸洞爆发,他带着花灵和老洋人从凌云仙宫逃离的那一刻。
同样是天地变色。
只不过事后,陈玉楼解释说是黑猪过河,风水变化。
他才没有多想。
但此刻再度回忆起来,等他们一行人渡船过地下湖泊,冲出葫芦洞,抵达山神庙,和陈玉楼再度相逢时。
他身上气息分明暴涨。
似乎刚刚完成破境。
“掌……掌柜的。”
就在他抬头望天,怔怔失神时。
耳边传来花玛拐的惊呼。
鹧鸪哨下意识回头,随即便看到一行两人推门而出。
一身长衫的陈玉楼,身后跟着昆仑,以及站在他肩膀上的怒晴鸡。
目光落在陈玉楼身上。
只见他说不出的轻松随意。
一举一动间,浑然天成。
随着一步步走出。
头顶云雾也是随风而动,整个人仿佛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更令鹧鸪哨心惊胆颤的是,只是目视陈玉楼,他竟然有种心神刺痛,无法直视之感。
一瞬间。
他耳边仿佛有无数道声音在齐齐响彻。
“真是。”
“突破大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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