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殊对家宴兴趣平平,得了你的回答便离席了。
不多时,老爷子也终于宣布开席,裴知衍和裴行俭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身旁。连父母也在他们下首。
你低头专注于眼前的菜肴,不去看父母冷凝的侧脸,仿佛在这样压抑的氛围里,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宴会结束。
你回过头,刚好看见裴致行越过人群走来,那抹利落剪裁的衣襟微微敞开,隐约勾勒出修长的腰身与内敛的力量感,行至灯影交错处,侧颜如同刀锋雕刻出的冷俊,狭长眼尾微扬,黑眸深沉且凉,似欲尽收眼底之人,却半掩锋芒。
他一走近,那种压迫感便隐隐蔓延开来,连站在他周围的宾客也下意识退开几步,无人敢正视那道冷峻高绝的身影。
裴致行淡淡睨了一眼,敛了些冷意,对你道:
“走吧,回家。”
“二哥呢?”你忍不住轻声问道,却也只能看到他微微偏过头来的冷淡侧脸。
“他有事要办,晚些。”他语气依旧淡然,顿了片刻,话锋一转,“你随我先回。”
裴致行脚步未停,你连忙加快步子跟上去,随着你的靠近,一股浅淡的奶香悄然飘入空气里。扰得他神情微微一滞,脚步放缓了些许。
只是隐约瞥了你一眼,目光淡得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抿唇,视线移开,暗色的眸子里盛着灯影微光,像裹了一层看不透的寒冰。
“上车。“
车内安静得只剩引擎的低鸣。
裴致行侧坐在后座,西装剪裁贴合肩背的弧度,每处线条都克制精致,隐隐透出压迫的冷意。他的腿微微交迭,裤线绷得利落,勾出修长而有力的轮廓。
略微侧过脸,幽深的眼眸在侧光下泛出冷静的暗光,注视着你。
”换了裙子?“
你抬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像是对他的问话毫不在意。“弄脏了,就换了一条。”
那声娇娇软软的回应带着不经意的甜腻,似是带了某种温软而缠绵的春情,仿佛被人悉心浇灌过一般。
“下次,”他的声音平静,带着微不可闻的压迫,“小心些。”轻描淡写地瞥了你一眼,眼神淡漠得让人无从揣测。
”知道了,大哥。“你低头靠着窗边,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敲打,与同事对接着上次采访周景殊的事。
随着你低头的动作,几缕发丝顺势滑落,脖颈间掩藏的几道红痕若隐若现,仿佛刻意被遮掩过,却仍难以掩去痕迹,像某种刻骨的印记般落在你雪白的肌肤上,直刺眼底。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抹痕迹,骤然生出几分冰凉的愠意。
可偏偏,那抹暧昧的痕迹映入眼中,竟叫他微微失神,心中那份厌恶之感无从排遣,像是一种毫无由来的逆鳞,强行压在心底,却越发觉难以忽视,越发感到刺眼。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微微收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右手的银戒,仿佛是在默默消磨某种的情绪,掩盖得深不见底。
只是片刻,他睁开眼,目光已然冷静如初。
你放下手机,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柔软的身姿随着动作微微绷紧又松弛,带着点无意识的慵懒。最近裴知衍缠得紧,搞得你身心俱疲,现下有些困意上涌,连睁眼的力气都觉得奢侈。
“我睡会儿……大哥,待会叫我。”话音还未落,你已经缓缓靠在座椅上,微侧着头,神情慢慢放松下来,呼吸逐渐绵长,昏昏欲睡地闭上了眼。
你身姿自然地靠在车座上,裙摆贴合在腰身,将轮廓勾勒得窈窕柔媚。懒懒散散地倚着,浑然不觉地透出一丝春情,像盛放的花朵般,静静地绽放在他眼前。
车内的光线昏暗,白皙的肌肤在晦暗中愈发柔软,染上些许暧昧的轮廓。
裴致行的目光静静落在你身上,车内安静到极致,隔音玻璃外的世界早已模糊,而他感受到的,只剩你温热的呼吸、肌肤细微的触感,和那纤细脆弱的脖颈,仿佛只需稍稍靠近,就能感受到血脉在肌肤之下轻轻跳动,带着属于生命的温热和悸动。
白生生的、柔嫩的,却无比脆弱,像一抹欲逃不逃的微光。
车身轻轻一晃,你下意识滑向他那边,似要醒来,睫毛微微颤动,神色间带着一丝浅浅的迷茫。裴致行的动作比理智更快,轻抬起手,扣住你的肩头微引,让你顺势倒向他的肩膀。
你的呼吸绵软地洒在他肩头,带着微温的气息。
他眉头微蹙,指尖微微一动,克制着想要退开的冲动,手却始终没挪开。
那从未动摇的理智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肩头的微暖仿佛在他心上荡开一道细细的漪涟,连带着血液也隐隐发烫。
这种不受理智掌控的滋味,让他心底浮现出一丝隐秘的恼意,甚至于是种屈辱,却又带着难以抗拒的惑乱——
——如此贴近,如此近在咫尺,却偏偏是他不能碰触的禁忌。
眉间隐隐的戾意,与靠近时几乎紧绷的下颌弧线交织,呼吸收得紧而沉。他眸色微冷,唇边却带着近乎恼怒的轻哂,隐忍里透着些自嘲的——眷恋。
司机从后视镜中偷看了一眼,眼底的惊诧迅速掠过,显然是他少见的失态。
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
到家。
司机欲给他开车,男人微一抬手,未曾抬头。
对方立刻会意,悄无声息地站在车外,静候一旁,连多余的眼神也不敢往车内投去半分。
他轻轻阖了阖眸,微垂的眉眼隐匿在昏暗的光影中,似是勾连着某种隐秘的欲念与压抑的悸动。
半眯的眼眸中,是一片晦涩的暗涌,缱绻在眼底深处酝酿成沉沉的压抑,仿佛是极深的夜幕之下,只有沉睡的你能瞥见一丝裂隙。
那双漆黑的眸子正将你一寸寸收入眼底,似要将这份情绪埋藏进无边的暗色,不留痕迹。
你揉了揉眼,眼中还带着几分困倦的雾气,视线在模糊中对上裴致行的眉眼。
他微微偏头,侧过脸,指尖不动声色地从你肩头抽回。
你下意识地推开车门,脚一落地才微微清醒了些,回头看向车内,见他依旧稳稳坐在那里,冷淡的目光从车窗内扫来,仿佛是始终疏离的守望。那一瞬间,你似乎捕捉到他眼底一丝隐隐的晦涩,但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
“大哥,怎么不叫我?”你带着微笑,语气中带着尚未散尽的困意。
裴致行的眼神微微顿了下,声音低沉而清淡,“见你睡得熟。”眼神又恢复那一贯的冷漠克制,“既然醒了,快进去,夜里凉。”
“大哥不回?”你吸吸鼻子,有些感慨:“你好忙。”
“今晚还有些事情。”他语气平淡,话语间听不出情绪的波澜。
你微微一笑,带着些玩笑的语气,似有些埋怨地说道:“大哥总是忙,不知什么时候能消停一阵。”
裴致行未答,目光在你脸上停留片刻,细细描摹:“总有时间。”
这话说得不急不缓,像是安慰,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却未察觉,只觉得他今日的神情比往常多了几分凝重,仿佛话里有话,又像只是你的错觉。
“唉,好吧。我理解。”你冲他摆摆手。你理解他的野心,他的抱负,甚至他的残忍和冷血。你似有话未出口,又倏地隐去:“大哥辛苦,再见。”
他微不可察地收紧手指,微冷的夜风从身旁掠过,隐约浮现出一抹极淡的停滞,缓缓抬眸,声音依旧沉稳,却压抑着一种隐约的暗意:
“嗯,再见。”
待你转身走远,裴致行才微微垂首,神情似隐似现,凝滞在无声的思绪里,修长指尖摩挲着银戒,似有一丝漫不经心,却透出隐秘压抑的危险意味。
幽深眼底掠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像是在极力隐忍某种无法启齿的渴求,薄唇微动,似乎呢喃,却止于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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