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找。”
鹿笙转身摸到桌上,摸出火折子,点燃了屋里的灯盏。
甫一亮起火光,鹿笙不适地眯了眯眼,等在睁眼时便瞧见了桌前一身柔光的祁枕书。
祁枕书长身玉立,修长的指尖挑起发间的丝带,霎时间墨色的长发顺势如瀑般泼洒而下,飘散垂落在肩头。
她的眉目清冷,一袭白衣素雅淡然,更是为她添上几分清逸脱俗的缥缈气质,美得不似尘中世人,让人移不开眼。
鹿笙一时看得愣神。
祁枕书重新系好松散的发带,拿起一旁盆架上的木盆,与她道:“我去打些水来。”
“哦、好。”鹿笙慢半拍地回道,祁枕书已经拿着木盆走出门外。
不知过了许久。
‘姐姐~’
耳边啾啾两声鸟鸣声拉回了鹿笙的视线。
羽翎从窗棂上飞下来,落在灯架上,上下晃着脑袋,奇怪地叫道:‘姐姐,你有点不对劲哦!’
它从她们落脚在客栈后便独自飞了出去,直到鹿笙点灯时才落到窗台上,也正好瞧见了她呆愣盯着祁枕书看的画面。
羽翎虽然没有与其它鸟儿相好过,但它听过无数话本和戏文,一眼就觉得鹿笙刚刚那眼神,像极了话本说中的那种动了心的痴情小姐。
‘姐姐,你爱上书书了!’羽翎转了转它圆不溜丢的小脑袋,尖着嗓子大声喊叫道。
鹿笙猛地一惊,火速抓住某只上蹿下跳的大嘴巴鸟。
“这是在作甚?”
祁枕书清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鹿笙身体顿时一僵。
“书书,姐姐她……”羽翎挣扎着从她的手里钻出来,歪着脑袋开始说起人言。
一把捂住鸟喙,将它放在身后,鹿笙笑着与祁枕书扯了一个理由:“出去野太久,吵吵着让我给它找食。”
“我去问问店家要些稻谷。”鹿笙捏着羽翎就出了房间。
等门一合上,鹿笙快步走到走廊的拐角,对着某只碎嘴子鹦鹉道:“明天我给你买最爱吃的炒瓜子,刚才那话不许告诉祁枕书。”
“姐姐爱上书书了!”
被她捏了许久,羽翎很不高兴,它不服气地叫道。
“你要是敢说的话,等回了滨河县,我就把你还给林纾清!”贿赂不成,鹿笙改为威胁道,“听到没!”
‘知道了!’羽翎瞬间没了气势。
鹿笙松开她,羽翎扑棱着啄着她的头发泄气。
‘姐姐坏!’
‘姐姐坏!’
等鹿笙给小气鸟要了稻谷,再回到房间时祁枕书已经洗漱完,正合衣躺在床上。
暖黄的灯光下佳人轻轻斜倚在床头,单手执书眉目认真,美如画卷。
鹿笙消散的羞意又快速凝聚起来。
压下心底的忐忑,她拿了木盆打水洗漱后,缓缓走到床边。
“你要睡里侧,还是外侧?”祁枕书侧眸问道。
“都可以。”鹿笙强装镇定道。
“那你睡里面吧。”
祁枕书平时与糖糖一起睡,都是习惯睡在外侧。
她曲了曲腿给鹿笙让出位置。
“嗯。”
鹿笙默默地脱了鞋,从床尾爬了过去,看清里侧还有一床被褥后,悄悄舒了一口气。
同床而且还要与她盖一条被子,鹿笙真怕自己的心跳声会大到直接让祁枕书听出来。
鹿笙扯过自己的被子,盖在身上,侧身翻向墙壁,尽量与她拉开距离。
“可要吹灯?”祁枕书放下手中的书。
“你也早些睡吧。”鹿笙拉了拉被子,说道,“这油灯亮度不够,看起书来太费眼。”
“嗯。”
话音落下,屋内也瞬间暗了下来。
黑暗中任何细微的声音都被无线扩大。
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鹿笙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身后祁枕书的呼吸声。
月光流转,夜色渐浓。
直到耳边传来匀速的呼吸声,鹿笙才悄然动了动身子,将压麻的手臂从身下抽出。
与昨夜相同,不知醒了多久,她才慢慢地朦胧睡去。
翌日。
天刚蒙蒙亮,车队便已踏上行程。
午后用过饭,祁枕书抵不过困意,斜斜靠在车上小憩。
鹿笙见她睡着,便出了马车,与老杨坐在一处。
苗方瞧见她,放缓了马速与她搭话,想问问昨日她救梁小娘子那套医术,都有哪些奥义。
知他好奇,鹿笙也不藏私,与他讲了心肺复苏的施救方法和注意事项。
“原是如此,此法当真妙哉。”苗方竖着拇指夸赞道。
“我看你是借着这法子,好有机会名正言顺的轻薄小娘子,才觉得此法甚妙吧。”秦飞燕毫不留情地调侃道。
“嗨!师姐如何这般不信任小弟。”苗方不服气地辩驳,“以小弟的才貌,何须用下作的手法接近小娘子?”
“想当年也不知是哪个,为了赢得方家娘子的欢心,还想让我们扮演坏人,你好英雄救美来着?”秦飞燕斜睨着他。
众人听罢,哄堂大笑。
“诶诶诶,不带这么揭短的啊,那年我才九岁,都是无知的少年羞事。”苗方挠了挠头,好不害羞道,“师姐可不许再提了。”
几人正说笑间,忽地,两侧的草丛中窜出十余个黑衣的蒙面大汉,拦住了车队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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